把崔尚食给朕叫来。” 宝橒不知所措:“万岁这是作甚?” “他们平时就给你吃这些?”张观业语气不佳,“这些人愈发会当差了,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偷工减料。” 宝橒抿了抿嘴角——她迁宫的消息可谓是人尽皆知,虽然没有明言,可心知肚明她早已今时不同往日,宝橒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。 只是不想张观业对这个如此在意。 李德全将人带来之后,张观业率先起身向外走去,宝橒也想跟去却被他按回:“你做你的事。” 宝橒踌躇着,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继续执笔抄写。 殿外传来一声闷响,惊得宝橒笔下一顿,墨迹在薄纸上晕开,像雪地里的墨梅。 挽了灰青色的袖子去到门前,他出去的时候殿门没有完全阖上,透过细缝,院内跪了几个人,为首的正是崔尚食皱着眉扬声辩解。 “万岁明察,臣入宫几近十载,从未有过偏颇的时候。”崔尚食看着眼前年轻的君王,话语里不自觉带上傲气,带着嘲讽,“臣是太祖亲点的尚食,这内廷运转门道颇深,万岁与其闭门听经,更应专心于朝政才是。” 张观业背对着宝橒,看不见他的神情,只听得他失笑几声,再开口却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字眼。 “朕如果非要革了你的职呢?” “万岁这是忤逆太祖的决策,恕臣直言,万岁连着几日荒废朝政,太祖在上,万岁如何对得起先帝?对得起太祖?” 张观业一步步走下台阶,居高临下,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在场所有人听清楚。 “原谅你们是皇爷爷的事,而朕的任务,就是送你们去见皇爷爷。” 宝橒在门后沉默着——听崔尚食的意思,张观业又开始不上朝了。 “听够了没?” 门缝拉大,张观业走进室内,淡漠着眼往斜榻上一趟,双手垫在脑后,转头看向宝橒,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过来。 宝橒垂下眼走上前去,刚想开口劝慰就被打断。 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。”张观业弯着腿踩在榻上,直勾勾地盯着房梁,“皇爷爷早先坚持让和正驶船西游扬我国威,可我觉得劳民伤财。 “不过是制造了万国来朝的假象,乌卢屡次挑衅不就是最好的例子。 “我停了和顺的航行活动,头一次遭到群臣反对,仿佛我做了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,现在一回到勤政殿,想到母后和蔓娘可能会对我失望,我就莫名厌烦。 “道僖天师给了我一个逃避的借口,我会回去的,只是不是现在。” 宝橒静立在一边,听着他难得地剖陈露迹。 站得有些累了,摸着榻檐坐下,张观业下意识地翘起离她最近的一条腿,膝盖顶在她肩上支撑着她。 “万岁是有信念在的,我知道您无辜,但依然要去受这趟苦,如果真按万岁爷所言,那么信念不会欺骗您。” 张观业忍不住回头打量起宝橒,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有一小点侧脸,之前都是她托着腮,像个虚心求教的孩童听他给她讲道理,而今也有他反过来受训的一天。 手里的暖炉已经冷却,宝橒没有在意,思绪飘远。 当真奇怪,原先她与张观业做夫妻时常常相顾无言,静心拜佛大约真的能让人开悟,近日与他的交谈地更胜往日。 古人云往来无白丁,这里虽不是陋室,但凭她的资历怕也是当不成他的朋友,宝橒不禁自嘲地想。 毕竟张观业的院子里已经有一朵解语花了。 ——— 第一世的最后一次h了晚一点加更猪猪破百啦~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