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往多次,每当她遇到紧要关头,贺兰霆也总是会出现帮她,崔樱不信,那些个意乱情迷都是假的,就是养条狗,久了也会生出几分感情。 贺兰霆当真那么绝,会对她置之不理吗。 那顾行之呢,他又为何迟迟上门退亲,追究她的过错,当面羞辱她报复她? 余氏忍不住开口,“阿樱,你迷怔了。感情用事是世间最错误的方法,你还年轻,还有很多机会可以再来,情爱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,你还要看你用情用给谁,对方值不值得你这么做。你和我说实话,你喜欢对方什么?” 崔樱微怔,想不到连大母也来了。 “他是不是家世不好,你怕我们嫌弃,才故意瞒着。”余氏拖长尾音,“还是过于好了,你觉得自己配不上?” 崔樱听出余氏在套她的话,她刚刚想说的话咽了下去。 在俩人都看不见的地方,崔樱空洞的眼神恢复了些许动情的神采,“都不是的。”她对贺兰霆的感情,并非一日生成的,而是在于一朝一夕间,不知不觉地耽溺其中。 他对她好,也对她不好。 好在他也曾帮过她许多,他不经意的柔情就能填补她曾经在顾行之那受过的伤。 不好在他们之间一开始她就是被胁迫的,他渴求的也不过是她的肉体而已。 可是后来他也会考虑到她的心意,他对她的需要胜过所有欢愉,他每次对她拥紧的怀抱、亲吻,对崔樱来说就是一道良药,她需要靠这些去确定她是被人讨好着在乎着渴望着。 她明知这样不对,却还是控制不住陷进去了,清醒又沉迷,在两者间反复无常,她何尝不觉得痛苦呢。 可是痛过后,当她跟贺兰霆见面,一看到他眼中倒影着自己的身影,她又喜不自胜,处着处着就忘了其他一切。 没人知道在她面前,高高在上的太子是怎么样的,他那些柔情的话除了她谁曾听过,他为她在情欲里沦陷的模样谁又见过,她用了心,用了命滋养的羁绊,谁又能比得。 良久没得到崔樱的后话,崔晟也说了句重话,“你是心意已决,死不悔改了。” 崔樱头微微有些晕,她动了气,之前又因为崔玥在吃的东西里面下了药难受过,现在那种感觉还在干扰着她。 崔樱忍着肚子里渐渐复发的绞痛,道:“阿翁,顾行之来过家里吗,他怎么说?” 崔晟:“他躲到别处去了,顾家那边说他还没回来。” 崔樱额头冒汗,疼得喘气,她缓了缓道:“那他,那他还真是一只缩头乌龟。” 余氏微恼地训她,“都这种时候了,你还有心思说他?你知不知道自个儿也在犯傻?” 里头渐渐没声了。 夫妻二人对视,正要唤人打开门查探,就听崔樱像是费了极大的力气说:“父亲说得对,我是没救了,他当初不应该叫母亲生下我,这样我也就不用来这世上遭这样的罪过。可我已经这样,烂泥一坨,倒不如,就让……就让大家都好好的。” “阿樱,你怎么了?” 崔樱咳了两声,缓过气来,说话声音似乎正常多了。 “大母,我没事。” 她手腕上留下新鲜的泛出血珠的牙印,也不是第一个这样自虐的伤口。 门外崔晟叫她,“若有天你后悔了,会如何。” 崔樱这回没有静默太久。 她说:“阿翁,我少时曾经看过道家一本书,以前不懂其意,现在好似明白了。上头说‘有人来这世间,为的是追求大道,所求大道各不同,但终其一样是绕不开的。那就是本心,本心就是自己的道,有人求长生,有人求情爱,有人傻得为一个不可能的誓言而死,有人为心中忠诚倾其所有,有的人为一草一木尘埃虫蚁,有人为……这都是在捍卫自己的道。’” “那你的‘道’是什么。” “是自毁、堕落、沉沦,是甘愿,也是了无遗憾。” 崔樱:“哪怕知道那条路多不好走,我心亦然。” 没有人生来是对的,各有各的活法,她阿兄找到了,这次轮到她了。 如果深情即是一桩悲剧,那就让她自然地走向灭亡,必得以死来句读。 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