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兰霆扬声朝屋外呵斥,“请御医给她,其余人一概不见。下去!” 崔樱被他陡然生出的薄怒吓到,贺兰霆回头,逼她退回榻上。“别的人是指谁?” 崔樱:“我不知道……” 贺兰霆用力推了她一把,“你会不知?” 崔樱摇晃着跌坐下去,她垂着眼帘,嘴唇微张,慢慢露出一丝娇弱的微笑,“可能是顾行之,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人。” 所以他问他具体是谁,她也不知道。 对步步紧逼过来的贺兰霆,崔樱就像开始时那样,□□对他展示伤口,只是这回她不用摁着贺兰霆的手往下,他就追过来了,语调阴沉冷硬,“别找了。” “你找他,他知道该怎么给你上药吗。” 崔樱被他不断游走的火热手掌烫得抖了抖。 她颤声问:“那殿下呢?” 贺兰霆低沉的冷呵一声。 良久。 “孤不仅知道,孤还知道真正该给你用什么药。” 帷帐落下,人影晃动。 房间里樊懿月看着被打发回来的婢女,听了她的话眼里的失落变得更浓更重了。 她要什么御医,她要的是那个人而已。 “殿下为什么不来?” 婢女不知该怎么回答,她只不过是回来传话的,告诉樊懿月,殿下为她请了御医来看她,至于为什么不来,她一个婢女也不知道啊。 “可,可能殿下有事在忙……” 樊懿月幽幽道:“忙?他以前也忙,我没嫁人时,只要我有事相请,他从来不会推脱。” 她猛然坐起身,带动了伤口处,疼得她面色发白,她神情猜疑越发感觉不好地道:“你去见过太子没有,他房里还有没有别人?还是他不在房里去了别处?” 婢女当时根本接近不了贺兰霆的房间,怎会知道得那么清楚。 她犹豫道:“没,没有。” 樊懿月抽气着,忍痛道:“扶我起来,我要亲自去找他。” 婢女:“可是夫人,你已伤到筋骨,御医说过不宜下榻走动……” 樊懿月白着脸,这么一小会的动静已经让她疼得额头冒汗了,她不甘心,她不甘心付出这么大代价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。 馆驿的琴声在顾行之耳边响起,他走至房门的脚步一顿,恍然想起了也会弹琴的崔樱,三嫂送了她一把南音,却始终不见她在人前展示过。 想到她,顾行之复杂的心里莫名泛起一丝涟漪。 他对崔樱从未生出过其他感情,没有喜欢,只有暗地里的不满和厌弃。从前,他对她也是维系着表面上的温柔亲和,才让她误以为自己对她有意,那时顾行之也不是没感觉到崔樱心悦自己。 但心悦他的人太多了,奢想留在他身边的人也太多,就算是和他定了亲的崔樱又如何,他不过凭着俊美的外貌,假意温柔一些时日,就让她一心一意认定了自己。 后来他们当中发生了点事,她知道了自己风流的本性,还知道了妙善和他的关系,一开始虽不能接受,后来不知为什么还是妥协了,顾行之便当她是为了两家的关系才认命了。 她不闹了,顾行之对她态度渐渐就好了许多。 接着赤侯山的事情发生了,他把她留在了野兽出没的深山里,本以为她会活不下去,结果当日看到的一幕,到现在都还深深的烙印在顾行之的脑海里。 印象中软弱娇贵,还身有残缺的崔樱,在他跟前展现出了从未见过的一面,她守着他的下属,有情有义,并非视人命如蝼蚁。她独自存活下来,意志坚强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