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长,生生灭灭自有定律,我被迫违了天道,这身上的报应你没看到吗?介泽柔声细语地为这条老狗顺毛。 我有些事情未了,你自然是不死之身,怎能为我设身处地着想?老头悻悻回道。 丑阁大势已去,这经年累月积存下来的邪祟快要镇不住了。介泽转了转腕部黑沉沉的七丑珠,又道:钟鸣鼎食之家可否将邪物度化?皇城龙虎之气能否镇压邪气? 皇家七庙内将七丑珠供入,七丑珠内的邪灵受后世香火供养,不逾百年,可度化邪物你也会好受点。老头叹口气,抬眼看着介泽,道:介泽,你何苦呢,做那玩意的宿主,受邪气侵扰,夜夜不得安睡,孑然一身度这百余年,你不好过吧。 已死之人未了之情,未亡之身何等光景,我时日无多了,再为后人做点事吧。介泽负手而立,身姿若竹。 阁灵的身影由淡入深,它空灵的声音响起:阁主,七日前有位客人前来拜访,我见您未醒就依照常规谢客了。 占星子老头插话道:客人什么身份? 当朝天子携礼求见。阁灵答道。 介泽和占星子对视一眼,介泽闭眼查看阁中情况然后道:人现在还在我阁中。 占星子很有深意地笑着:介泽,这是有人在你瞌睡的时候主动递枕头的好事啊!那我先告退了,天子之气我这鬼魂可受不住。 好,你也保重,等我镇了邪灵,助你达成心愿。 一言为定占星子头也不回地消失了。 介泽看着他离去的方向道:抛却名与禄,抛却情与爱,这尘世还值得你留恋? 凡人命薄,人心易变,自己不老不死,宁愿孑然一身也不敢将感情倾注在凡人身上。 凡世之乐在于短暂精彩,若是人人不死,世上的痛苦叠加,凡世还有什么乐趣可言? ☆、君要臣死 主阁很是压抑,何公公陪皇上在主阁整整等了七日,那位阁主看来是见不上了,他想。 陛下,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,要不回宫吧。何公公终于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弄出了点人话。 皇上在漫长的等待中显得病恹恹的。他没回答,只是自言自语道:主阁弟子被那位大人散去后,这主阁就寂寥的很啊。 丑阁分为七座,环绕京都分布,除去主阁外其他六座皆人声鼎沸。世家大族,皇室宗亲常去阁中收门客。这样看来主阁的确有一种远离尘寰的凄楚与清冷。 何公公收回发散的思维,道:自从阁主八年前无由地宣布散去主阁后就再未见过任何客人。等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。 不知道是否算是安慰到了自家陛下,垂垂老矣的皇上吐了口浊气,像是濒死的兽无奈地喘息,他抬手让何公公把他扶起,准备离开。 皇上心绪纷扰却也无计可施,他朝着空荡荡的阁子道:未能见到阁主大人实属晚辈福薄,略备薄礼还望大人笑纳,晚辈这几日打扰您了,这就告退。 二人正欲离去,忽然听到一个渺远低回的声音从四面传来:贵客留步,前几日有一事耽搁未能及时见客,见谅,如蒙不弃请移步相叙。 何公公以为这阁主是孤高兀傲之人,可听这言辞却十分谦恭,而且是年轻人独有的音色,不像是传说中活了几世的老人啊? 何公公仍然沉浸在阁主吐纳出的珠玉之声中,没有发现身旁的陛下已经移步阁室。 陛下正要推开一扇镂空雕花门,门就自己轻飘飘地开了。 他进入室内,此处黑得有些沉闷压抑,有些木制品因为长久避光受潮发出糜烂的朽味儿。 陛下忽然联想到了棺木或许就是这样的味道,后背一凉,头皮发麻。 介泽忽然出声道:屋子多年不见光,潮了些。 陛下他人老、腿软、脚麻、气虚、患有隐疾,被介泽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打了个寒噤。 介泽也算是领教到了这君主的胆小,他作法挑帘:开! 屋子里的遮光帘呼啦一声全部应声而开。 陛下朝介泽发声的方位瞧去介泽墨发锦衣默然而立,逆着光,宛若天人。 陛下缓了缓,终于适应了这突然亮堂起来的屋子,他挺直脊梁道:阁主大人看起来只有弱冠年岁,着实是仙人之貌啊。 介泽淡淡回道:阁下好眼力,我继任阁主时的确适逢弱冠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