跑。 江无涯与妖主坐在那里,望着她,像望着一只灵巧活泼的鸟儿,踩在枝头扑腾着绒毛翅膀尖尖叫。 半响,妖主终于说:“不是每个人,都有你的胸怀。” 即使是他,也不行。 “你实在高看了我。”江无涯笑:“我也有许多私心,为首的一件,便是实在舍不得。” “所以一日不到她亲口与我说,爱极了谁,一定要与谁走。”江无涯轻笑:“我是绝不会放她与任何人走。” 妖主勾了勾淡色的唇角。 林然一口气跑上亭子,仍然没有看见她想看见的人,凉亭里只有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男人,冷冷漠漠坐在那里。 他容色极美,美得简直像一个妖怪,肤色苍白,身材高瘦,赤着的脚漫不经心踩在猩红的血水里,像一尊从森罗鬼狱里屠出来的杀神。 他慢慢转过头,那双冷薄森漠的血眸望着她,淡无表情,深不见底,乍一看极是慑人,但细细看去,又像隐约有些柔和。 林然脑子晕乎乎的,记忆像被一层薄膜包住的水,差一点就能捅破,但就是捅不破,于是全乱糟糟地堆在脑子里,东一榔头西一榔头,只隐约能抓住一点碎片。 所以她看见他,愣了好一会儿,嘴唇嗫嚅几下,才迟疑说:“是…妖主陛下吗?” 妖主望着她,没有说话。 林然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,但她隐约记得他,那说明他们以前关系应该是还不错吧,她并不想没礼貌,小声解释:“我以前的事都忘记了,现在只恢复了一点记忆……” 妖主说:“你来做什么。” “我听有人说,这边看见了好大的灵光。”林然抿了抿嘴巴:“我还以为是…” 妖主自然知道她以为是谁,淡淡问:“看见是我,你很失望?” “没有没有。”林然下意识说,对着他冷漠的目光,肩膀到底颓丧耷拉下来,捏起一点小拇指,小声说:“好吧,其实是有一点…但只有一点点。”她强调:“我记得您的,我知道我们以前关系应该挺好的,我见到您也很高兴的。” 妖主望着她真诚的眼睛半响,不置可否:“你找他做什么?” “大典要开了,我想来问他去不去。”林然抿着嘴巴,又犹豫着捧起怀里的花盆:“……还有这枝花,下面的花苞都开了,就剩下尖尖这一朵,怎么都不开,我想叫他快点开出来,我想带他一起去大典。” 她不想阿辛永远做连话本里都不被提到的影子,她想叫所有人都知道他、都记住他,都知道,他有名有姓,为沧澜付出过什么。 妖主望着她一会儿,垂眸睃去花盆一眼。 细细的桃枝开出了五六朵桃花,唯有最顶部那一朵,仍然半合着,怎么都不开。 林然期待望着他。 妖主抬起手,苍白细长的手指伸出去,手掌虚虚握住顶部那朵半开的花苞,若有若无笼住花苞的混沌海雾瞬间被血气吞噬,一滴血珠落入花蕊,溅起触目惊心的艳丽。 怀里的花苞忽然泛开亮光。 林然睁了睁眼睛,随即眉眼弯起,快乐几乎从眼角眉梢流出来。 “谢谢。”她紧紧抱着花盆,欢快得像要转起圈来:“谢谢您,谢谢您陛下。” 妖主并不多言,只是又微微抬手,苍白掌心多了一支玉笛,玉质莹润剔透,沁着丝丝缕缕的血线,像被浸在血水里太久了,哪怕捞出来,也弥着褪不去的艳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