化神!突破境界轻巧如探囊取物。” 时候已经差不多了,明极的目光掠过那些空置的桌席、那些纷纭神色不一的宾客:“这样的话,我听说了,却不知道,这在座、这在座之外,又有多少人同样听说,更甚者……已经动心了。” “咣——” 厚重的钟声自遥远山门撞响,辽辽漫过大殿内外。 众人下意识望门口望去。 如火的裙裾掠过门槛,劲风猎起她衣摆,宽袖印刻的凤纹几乎展翅欲飞,她身后紧跟着数余位金衣玉带的法宗长老,面容冷肃,气沉质凝,一进来,厚重的威压便如大河决堤,浩浩笼过整座大殿。 所有宾客都被惊住。 这些日子诸宗皆闭山不出,尤其三山,无论多少明里暗里的打探,始终一丝消息不闻,任世人窃窃嘈嘈议论,他们抱着无数的心思来这剑阁赴宴,无数次想过再见会是什么样的情形,但真的见到,仍然被惊得头皮一炸。 化神之威,强悍霸道如斯! 不知多少人瞬间惊站而起,他们眼瞳骤缩,甚至还没看清侯曼娥的面容,便已被她的下马威逼得喘不过气。 岑知几乎下意识皱起眉头。 不只是因为化神的威压,更因为那威压中凶烈的杀意。 青黛紧抿着唇,这位继承了熙生白‘药生尘’的始终脸色冷淡的女舵主,第一次开口,低而哑地说:“灌顶的后患便是如此,修为可以强行突破,可心境不到,渡不过,恐反成心魔。” 灌顶是禁术,是与血祭归为同列的大禁术! 她们也被师长灌顶,但最多不过到元婴巅峰,量变至极,师长却没敢让她们强行质变突破化神,所以后患还不算太大。 可侯曼娥不同,她是三山,北辰法宗别无选择,只有化神才能镇住天下,才能扛住大旗,所以她必须化神,她只能化神。 可将结婴才没多久的年轻首徒生生推破元婴境界,生生推成化神,坐鼎三山之尊,一朝扛负天下,还是在这样惨烈的牺牲下,她怎么可能无波无澜?她怎么可能云淡风轻?她怎么可能不多思不多想不痛苦不忧虑不惶恐? 骇极生怒,生不安,生杀意。 她会生心魔! 岑知紧紧望着侯曼娥,看见她无表情的面庞,泛着血丝的眼珠慢慢扫视全场,尽是一种无可形容的冰冷与审视。 明明还是同一张脸,可岑知却恍惚觉得,曾经在北冥海嬉笑怒骂同生共死的那个法宗首徒,已经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。 “师姐。” 侯曼娥听见高远低低说:“玄天宗来了。” 侯曼娥顿了一顿,从满座惶然惊疑的宾客面上收回目光,转过身,看见一行人背着金色霞光而来。 夕阳的辉光宛若为他们披上一层金甲。 为首那人褐劲衣,挎金刀,走过的每一步,灿烈的阳光都被他高大的阴影覆过,漫出让人胆寒的森烈漠然。 侯曼娥冷冷望着他走来,忽而嗤笑起来。 高远听见她像是漫不经心的自语:“你说这样的人,没有滔天的野心,有人会信吗?” “反正我不信。”她说。 野心是危险的东西,是容易堕落的东西,是可能毁灭摇摇欲坠太平的东西,她现在最讨厌的就是野心,她恨不能将所有危险的东西一尽斩除。 被除名三山的玄天宗,现在立于最尴尬境地的玄天宗,却有这样的一位首徒…不,这样一位宗主,简直是在她抽痛的神经上疯狂蹦跶。 “…”高远像是完全听不明白一样,怔怔抬起头,看着她,看见她脸上的笑容,和眼底渐渐晦暗的凉意。 那一瞬,高远浑身发寒。 强烈的视线落在身上,元景烁抬起头,对上女人冰冷的眼神。 他的眼目已经彻底变作金色,有如黄金兽首滚烫地浇筑,当这双金瞳与一个人对视的时候,没什么人能不移开眼睛。 侯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