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然你都明白,那我就放心了。” 侯曼娥点点头,赤莲剑锋指了指满地的人,对岑知说:“你带她们走,我来殿后。” 岑知愣住了。 “不行!!” 阮双双尖叫:“我不同意!我们不能没有你!你和岑师姐带着大家走,我去殿——” “我来。” 一直沉默的高远淡淡说:“我是奉掌门之命辅佐法宗首徒的辅臣,这是我的使命。” 侯曼娥缓缓转过身,看着他,猛地拔剑一剑横在他脖颈。 所有人都呆住。 “我没有时间和你废话。” 侯曼娥盯着他,一字一句:“你有你的使命,我也有我的使命,在是我的辅臣之前,你先是法宗的师兄!如果你不能保护法宗的弟子,那我就现在杀了你,让双双接替你担下这份责任;如果双双也不行,那我就再杀了双双,直到有一个人可以保护他们活着离开。” 高远怔怔看着她,看见她眼中刺目的亮光,像滚滚烈焰在澎湃地燃烧。 这一刻,高远终于明白,为什么当年掌门与诸长老在云天秘境后,放弃了宗中诸多早已成名的天才,义无反顾择她为首徒。 她骨子里有股蛮荒的狠,让她像野草一样生长、像狼一样扑杀,在绝境中爆发出令人折服的力量。 他不能拦她,他也拦不下她。 侯曼娥收回剑,与岑知对视一眼,岑知深深望着她,沉声:“我活着,但凡一个音斋弟子活着,就会保你法宗弟子无恙。” “最好如此。” 侯曼娥对她咧嘴一笑:“否则我死也不会放过你。” 她握着剑,转身朝着来时的路。 阮双双哭喊着大师姐要扑过来,被高远一把攥住,法宗弟子叫着她的名字,许多人惊恐茫然望着她,可谁也不能动摇她的意志。 她听见岑知冷断的声音:“我们走!” 那些哭喊尖叫在她身后渐渐远去,侯曼娥慢慢往前走,转过几条路口,在一个巷子深处停下。 禁卫军如沉沉阴云从路口压迫而来,血河重新铺到她脚下,黑色扭曲的怪物鬼魅般无声地飘摇。 侯曼娥望着他们。 她的手臂酸胀,袖子的布料下,凸起的青筋已经遍布整个肩膀。 但是没关系。 她转了一下手腕,赤莲剑划过一个火红的半圆剑光 ——她冲了上去 铁甲被劈裂,鲜血在喷溅,血河缠住她的脚踝,又被她狠狠蹬开。 她狠狠划开一只血怪的躯体,在它咆哮着分崩离析的同时,她的肩膀被一只利爪贯穿。 侯曼娥突然哭出来。 她好疼。 可是她的心更疼。 她不想死,她真的不想死,她好不容易才有这重生的一世,才有了那些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。 可是她也不想让阮双双死、不想让高远死,不想让那些傻缺二货师弟妹们死,不想让法宗成为三山正道的耻辱,不想让别人说:你瞧,这要是剑阁和玄天宗的首徒在,肯定大不一样。 她好享受、爱骂人爱打架,她自私、自卑又自傲,她不想死,她死都不愿意比别人差。 这个世上,只有一个人真正懂她。 可是那个人,放任别人来杀她。 “林然!” 她身体重重晃了晃,跪倒在地,手里的剑杵在地上。 她的血顺着全身伤口往下流,阴湿了她跪的地方。 一个血怪蠕动着过来,漆黑细长的爪子掐住她手臂,要把她拽走。 “林然。” 侯曼娥喃喃:“你说你会对我好的。” 你这个骗子。 你混蛋!! 手臂传来强力的拉扯,侯曼娥被拽得一个踉跄—— 一道寒光乍现。 怪物细长的手臂倏然折断,它茫然看着自己断臂跌在地上。 下一瞬,手臂上粘稠的黑色如碎光消散,留下一只散发着淡淡斑驳光彩的透明手臂,有如水中气泡消失,随后消失的是它的身体。 无数黑光从那些怪物身上闪烁着飘散,汇聚成一缕一缕黑光,飘向巷子口。 侯曼娥怔怔抬起头,巷口出现一道清劲的身影。 青年着玄衣,面覆银甲,眼睛深黑淡漠。 他慢慢走来,背脊如剑峭拔,夕阳从他身边斜斜打下一片沉默阴影。 空气一片死寂。 他抬起头,望来的目光清淡沉静,窄瘦锁骨间坠着一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