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一站一坐,站着的正是之前才被他轰回家来的阙道子,坐着喝茶的却是个少年。 少年着绛红满绣斓袍,头戴莲花玉冠,身形纤细,头发乌黑发亮,细腻雪白的肤色在斜阳下几乎像是透明的,一张极其精致浓丽的容貌,凤眸狭长,望向人时,像敛着一池泠泠潋滟的春光。 看见他,江无涯顿时明白他们怎么个个跟见了猫的耗子似的。 江无涯心里无声叹口气,却露出笑容:“小辛来了。” 奚辛没有理他,只坐在那里慢条斯理的喝茶,纤长白皙的手指被深色茶杯衬得如玉,奇异地让人移不开眼。 阙道子一大高个,站在少年身后却像是活活矮了好几头,缩手缩脚站在那里,一看见江无涯连忙投来求助的目光。 “你什么时候来的,也不说一声。” 奚辛不说话,江无涯也不在意,自然地走向石桌,边自顾自说:“师尊师母得过些日子回,刚才路上陈家阿婆还与我问起你,硬是塞了笼热馒头,我推脱不过就收下了,你来得正好,给你拿块尝一尝?” 奚辛终于把那杯茶喝完,茶杯放在桌上,他歪着头,红艳唇瓣翘起一角,笑得那样秀丽可爱,吐出的字眼却轻飘飘的;“大师兄,你还是这么爱多管闲事。” 几个师弟都有点不高兴他的态度,心里腹诽着但也不敢吭声,江无涯面色不变,只瞥他一眼:“吃就吃,不吃就去睡觉,你的屋子还在原来的位置,自己收拾。” 奚辛站起来,却不往里屋走,而是走到江无涯面前。 江无涯不熏香,他是个纯粹的剑客,身上只有天然清冽的凉意,或带着一点不散的酒香,寡淡得正如他的剑。 但今天,奚辛却嗅到一股浅浅的香气,像是竹香,缠在江无涯身上冷咧的酒香里,如丝缕若隐若现。 是女人的味道。 奚辛笑得愈发靡丽,带着几分隐秘的恶劣。 “不必了。” 奚辛瞥过安静如鸡的阙道子几人,似笑非笑看了看江无涯:“我就不在这儿碍着你们师兄弟们相亲相爱了。” “大师兄…” 他眼波流转,轻轻一笑:“可要好好休息哦。” 江无涯拧了拧眉,因为奚辛异样的语气。 不等他叫住,奚辛已经绕过他,足尖轻点几下,身形如羽燕鬼魅般的消失了。 “呼!” 除了江无涯的所有人都松口气,阙道子瞬间变脸,凶神恶煞朝江无涯身后躲着的其他人扑过去:“你们这些混蛋,居然不叫我就自己跑了!还是不是兄弟——” “这不是来不及吗!” 一众弟子被恶扑暴打,当即吱哇乱叫,首当其冲的龚肖抱头大喊:“他突然就来了我们自己跑都跑不及哪有功夫叫你,我们只能被按地上碾脸暴打你好歹能多苟一会儿,死兄弟不死贫道啊二师兄!” “!!好好好二师兄这就也让你感受被碾脸暴打的快乐!” 阙道子勃然大怒,操着剑追着龚肖满院子跑,其他人在旁边煽风点火嘎嘎笑。 江无涯收回望着奚辛消失方向的目光,转头看见一屋子鸡飞狗跳,揉了揉额角:“行了。” 江无涯一开口,师兄弟几个停下追跑打闹,阙道子悻悻放下倒举着的剑柄,摆摆手:“滚滚滚,等我一会儿再揍你们。” 龚肖笑嘻嘻做了个鬼脸,师兄弟几个勾肩搭背拎着江无涯带回来好吃的兴冲冲分赃去了,前院重新安静下来。 等其他人走了,阙道子渐渐正了神色:“大师兄,这次来其实是我有件事想与你说。” 江无涯看他眼神隐含忧虑,暂时把奚辛的事放一放,在石桌边坐下:“坐,慢慢说。” 阙道子坐下,犹豫着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