晦,你可确定?此等事情,可开不得玩笑的。 这事,或许让陈娘子来解释,更妥帖一些。 陈娘子与钱谨的婚约是去岁定下的,两方父母都挺满意,定的婚期是今年的九月。未婚夫妇,即便没有感情,也绝不至有深仇大恨才是。 钱谨如果不想履行这段婚约,用他的能力取消了便是,保准人不知鬼不觉,可他却并没有。更甚至,他还弄瞎了陈娘子的眼睛,像是讽刺陈娘子有眼无珠一样。 这种明显带着报复性的举动,显然里头有些猫腻。 陈娘子的眼睛仍然包着纱布,由人搀扶着,浑身散发着冷然与仇恨,陈夫人想搀扶女儿,却被陈娘子拒绝了。 既然不相信我,为何还要来? 女儿家失去了光明,即便在官员家庭,归宿也不那么好找,陈娘子的未来,几乎已经是肉眼可见了,也是因此,她甚至连一点儿客套的话都没有。 玄奘坐在下首,他在看到陈娘子时,心弦一动,脸上悲痛,手中拨动的佛珠却停了下来。 他的心,有些乱了。 虽然气味浅淡,但他闻到了,那是独属于欲望和罪恶的味道。 风狸大概也是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,唧唧叫了两声,谭昭伸手摸了摸它,它才睁着眼睛,望着厅内立着的女子。 并非不信,只是此事有些蹊跷,昨日太过匆忙,今日老夫请了专门的人过来,还请陈娘子回答几个问题。 陈娘子原本的冷厉一窒:你信? 回答她的,却是另外一把声音,轻柔得,仿佛带着长安城五月的春风一般:我信。 陈夫人在一旁很想开口,却被女儿一掐,顿时就失了说话的时机。 好,那我信你。 陈夫人哪里不认得说话的郎君,这是殷丞相家的公子,便是女儿眼睛尚在,也配不得人家。怎么大理寺卿找了此人来? 阿娘,您能替女儿去看看药熬好了吗? 熬药的事,自有 阿娘。 陈夫人拗不过女儿,明白这是女儿要支开自己,想了想,最后还是无奈离开了厅堂,左右大理寺的人,不吃人。 还请问吧。 人姑娘都快人快语,谭昭自然不会拐弯抹角:在姑娘的眼睛没了之后,钱谨的能力变强了,昨日于长安城泗水坊中,他已能用意念改换实物,操控人的记忆,谋夺他人之物为己用,而不被人发现。 此话一出,陈娘子就再不怀疑了。 她开口说了第一句重要的话:钱谨他,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。 事情,还要从陈娘子一天偶然上街开始说起。这好巧不巧,她就救了一个人,随后她就得知此人变得如此穷困潦倒、无以为继,都是盖她的未婚夫婿所致。 起先,陈娘子是不信的。 但后来的一系列调查,却让她不得不信。 钱谨虚荣又伪善,所谓的努力和正直,不过都是不知道的人隔着雾看到的东西:你们相不相信,他真的一点儿才学都没有,他那童子试不好说,但他那考秀才考举人的试,全是别人替考的! 什么? 陈娘子救了一个濒死之人,那人生得平凡又普通,丢人堆里都找不见,却与她那未婚夫婿生得足有八分相似。 大理寺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:那人现在何处? 陈娘子却摇了摇头:他死了。 她到底是个女儿家,做事没那么规整,那人恳求她去救他的家人,她一时心软答应,被钱谨发现,后来那人死了,她被钱谨威胁,不敢报官。 是我当时太懦弱了,若是我能及时报官,或许就没有现在了。陈娘子说这话时,流露出来都是刻骨的仇恨,她看清了一个虚伪的人,却失去了一双眼睛。 人心,何其可怕。 那尸身呢? 陈娘子摇头不知。 正是此时,坐于末尾的少年僧人忽然汗如泥浆,他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,空气之中,一股莫名的气味开始散发开来。 风狸站在玄奘的肩膀上,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。 谭昭一个起身捞起风狸,神兽对恶念的感知分外清晰,离开玄奘,风狸一下子止住了叫声,它趴在谭昭手上,已经拿出了风狸杖。 不用你,我来! 风狸听话地爬到铲屎官肩膀上,却并未收了风狸杖。 与此同时,玄奘手中的佛珠已经快拿不动了,他的脸也开始变得肿胀起来,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撕扯他的脸一样。 但另一方面,有一股极为精纯的力量从玄奘身体里发散出来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