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小心点,不要掉下去了。”林丰抽空抬头看她,见她探头往下望,便伸手拉了她一下。 “掉下去就掉下去,跟辛婵姐姐死在一块儿也没什么不好。”聂青遥抽回衣袖,嘴里说着,眼眶又红了。 石头上仍染着几分未被彻底洗去的斑驳血痕,她或是又想起那个满是血腥气的夜晚,她就站在这崖上,眼睁睁地看着辛婵落下去,再也没上来。 林丰没再说话,默默地摆好香炉,点燃几炷香,同聂青遥一起弯腰作揖。 烧红的香头有缕缕的烟散出去,融入长渊底下的烟雾里,聂青遥怔怔地盯着那烟看了会儿,却听身后有些响动。 聂青遥迅速将林丰拉到自己身后,她警惕地看着那一行人。 “我们……来看看她。” 赵毓锦最先开口,他的声音有些干涩。 “堂堂业灵宗宗主,来祭拜她?”聂青遥笑了一声。 业灵宗的老宗主前两年病重离世,少君赵景颜疯癫不治,业灵宗历经几番夺位争斗,到今年才被这位老宗主的义子赵毓锦平定了风波,名正言顺接替宗主之位。 “你不也做了丹砂观的观主?”幻蟾宫的少宫主姜宜春向来是不肯受气的主儿,“我从未想过与她为敌,无论过去或是现在,我仍当她是朋友,又如何不能来祭拜她?” “一月前,我已将观主之位传于师姐瑞玉,如今我已与宗门无关。”聂青遥站直身体,仍将林丰挡在身后,她一双妙目扫过几人,最终停在那坐在轮椅上,一言不发的年轻女子身上,“众口铄金,你们敢说之前就没有怀疑过他?即便你们没有,那她呢?她来这里做什么?” 淡光乍现,她手中多了一柄剑,那剑锋直指轮椅上的女子,“朋友?她也配做辛婵姐姐的朋友?” 几人沉默,不由将目光望向轮椅上的女子。 她的脸色因聂青遥这么几句话倏忽变得更为苍白了些,大约也是想起来那个乌云笼罩,雷电交织的夜,想起她用一柄剑刺入了辛婵的腰腹。 想起那悬在她上方,却迟迟未能落下的剑锋,她也分不清是血液还是雨水顺着那剑锋滴落下来……她却记得辛婵的那张脸。 “青遥,我们走罢。” 林丰伸手拽了一下聂青遥的衣袖,轻声说。 “凭什么走?”聂青遥回头看他。 宗门,仍有宗门的傲慢,他们不肯承认自己错了,不肯正视当日揽翠峰一战,非是他们之功,也非是九重天诸神之功,而是辛婵自己……不甘为欲望之俘虏,不愿做魔窟之恶首。 聂青遥心头万般的煎熬,皆因人间宗门与天上诸神的沉默自欺。 这天上人间的公道,到底何时眷顾过辛婵? 没有。 从没有。 “青遥,辛姐姐已经死了。” 林丰的声音落在她的耳侧,山上的风也吹着她的脸颊,他的声音放大了些: “她要祭拜,就让她祭拜。” 林丰牵起聂青遥的手,轻瞥一眼那轮椅上的年轻女子,“可有些亏欠,并非是迟来的悔恨,愧疚,便能一笔勾销的。” 林丰拉着聂青遥走过他们一行人身侧,而他的话却如利刃一般刺进那女子的心头,她握着扶手的指节有些泛白。 “师姐……”任君尧百感交集,有些担心地看着程非蕴。 而她却愣愣地望着那悬崖近处,望着那香头散出去的几缕烟,她失了神,像是在想象那日落下长渊,再未归来的红衣身影。 “倒不如……” 她的眼泪忽然无休止,手紧紧地攥住衣襟,她喃喃的声音好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