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天歌早有准备,一把拉过桌上的木盆放在他面前,然后起身蹦开几步。 大块的黑血从喻佐口中吐出,沾染在嘴角越发衬着那张苍白的脸如纸脆薄。 天歌本想帮着去拍拍背,但一想某人已经被自己扎成刺猬,于是收了手,从旁边拿过备好的漱口水和干净的素巾递了过去。 喻佐连吐带咳好一阵,终于停了下来,待漱口完毕,苍白的脸上泛出一丝涨红: “多谢。” “道谢的话等你彻底好了再说,你的命可不止一句谢这么便宜。” 天歌摆了摆手,示意底下人将木盆收走,而后走到喻佐身后开始拔针。 “你方才说的主意,是什么?”虽然突如其来那么一下,但喻佐并没有忘记天歌先头说的话。 “你知道,我师父跟韩休有怨。” 喻佐蹙眉:“你想让林神医出面,为陛下诊断病情,由此证明韩休有问题?” 天歌闻言噗声:“前头还说你聪明,这会儿倒木了。我师父若是想跟韩休计较,哪里还会等到现在?而且我也不想师父牵扯进这样的糟烂事里。” “我的意思是,你我合作——你替自己报仇,我替我师父讨公道。他老人家宽宏大量不计较,我却心小难容人。怎么样?” 听着天歌这话,喻佐回头正待看她,却被天歌将脑袋掰回去:“别动,小心银针错位。” 喻佐木然不动了。 过了片刻,等到天歌将所有的针收完,喻佐点头缓声: “好。” 不管天歌是否真的为林神医,这对喻佐来说并不重要。 重要的是,他们都跟韩休有怨,而天歌没有道理害他——通过对天歌的了解,他知道,就算没有自己,眼前的少年也可凭借一己之力扳倒韩休。 既如此,他也乐得轻松。 天歌弯了弯唇:“既如此,合作愉快。” - 送走喻佐之后,天歌按着眉心窝在榻上思索这两日来的消息。 这一世,太多太多的事情与先前不同,让她不得不多方考量其中牵扯。 按照喻佐所言,周帝如今怕是被人下了毒,但又有谁会有这样的胆子,而且能够收买韩太医对一国之君下手? 若真让周帝成为暴躁之君,谁又会是收益之人? 卢贵妃是最有机会的,而且这些日子据说一直在为周帝熬制安神的汤药,但她动机不足。 毕竟对她来说,留下子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。 卢光彦更不够格。 那么…… 天歌脑海中陡然浮现出一个差点被自己遗忘的身影,就在这时,成伯从外间急急进来。 “公子,有新的消息!” 天歌闻言直了身子:“什么?” “今日上午,工部尚书贺云去了李泽明府中,前脚刚走,后脚御史台的周靖人也去了李府。可是方才天暗下来,李泽明却从角门出来,一袭灰衣上了马车,悄悄往安平侯府去了。” 这下天歌再也坐不住,腾地一下站起身来。 她方才刚一想到安平侯,李泽明便只身去了安平侯府,这未免也太过巧合! 这几个月在上都,她顾全了各方势力,甚至大金那边也布着后手,却独独忘记了上一世伺机而动的那匹饿狼。 不得不说,安平侯才是闷声发大财的那一个。 不过,李泽明和安平侯…… 贺云是易相的人,他去李府,定是去探李泽明的口风;周靖人是卢之南的人,目的自然也是相同;可李泽明最后去了侯府…… 天歌蹙了蹙眉头,也不知想到什么:“今日侯府可有其他客人?” 这话便问到成伯了。 先前天歌不曾叮嘱,他们便没有留意,只能现在去查。 然而不等成伯离去,寒山却是匆匆从外头进来: “公子,卢家小儿有新的动静,人去了安平侯府。” “你说什么?!” 天歌猛然看了过来。 卢光彦……安平侯……李泽明…… 难道…… “小七,去拿我的夜行衣!”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