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这一次却突然问启程之事,饶是褚流一个旁观者都觉得有不太对劲儿。 他隐隐约约感觉,好似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。 “公子如何看待?” “既然师父都已经这样说了,想来有非让我去不可的理由,但没有说具体的日期,可见也不是十万火急。” 天歌将手中退回的纸笺放在烛火上,看着它被不断吞噬。 重要但不紧急的事情,倒是可以往后推放些时日,但回信给句准话还是少不得的。 “如今我刚接手揽金阁,很多事情还不熟悉,在这边还没处理利索之前,还不能走。这边少说也得两个月……” 话到这里,天歌似是想起什么,抬起头来: “我前几日没有出门,你可知道皇帝给姬徐两家赐婚之后,徐记准备什么时候前往上都?” 按照规矩,圣人有了赏赐之后,受赏之人应当亲自进宫或是在安华门外跪拜谢恩。 而前些日子被赐婚的姬修齐与徐芮,自然也少不了这一环。 只是碍着姬修齐如今在临安准备州试不能当即回上都,所以谢恩的事情由着两家在上都的长辈代行,但按照规矩,最终还是要由受赏者亲自谢恩。 所以这边徐芮也是在等着姬修齐州试结束,届时两个人一道北上进宫谢恩。 听完褚流的解释之后,天歌略一沉思,敲定了主意: “州试出完成绩正好九月底,算起来堪堪两个月,应该还来得及。” “公子准备九月底随着姬少爷和徐小姐一道北上?” 褚流握紧了手中剑鞘,眼下府中培养的那几个孩子还没有成型,这个时候前往上都,并不是最好的时机。 若是被有心人发现了公子的身份,只怕单以刚收在手中没多久的揽金阁,并不足以保住公子。 见褚流忧心忡忡,天歌笑了笑出声宽慰: “不用这般担心。左右冬日在临安这边也没有什么事。眼下该做的事情已快做完,一切都比我预想的要顺利。这样的情况下,明春启程与今冬北上也没有太大的区别。” “况且等州试结束,魏宁想看到的东西也有了结果。赶着这时候背上,正好早去早布置,等到明年国试殿试的时候,也不至于太过仓促。” 方才看过信件,褚流自然知道天歌说的是什么,面上忧虑更深几分: “您真的要将男香引入上都么?要知道,当年这东西可是……” 褚流的话没有说完,多少人眼中,前齐灭亡是男香之故? 然而天歌却没有那么多的顾忌。 “罗刹司的消息,不会有差,所以这是一个接近周帝的好机会。” 天歌弯了弯唇,带着几分玩笑开口,“且不说我不相信仅凭胭脂水粉就能让一个朝代灭亡,就算这是真的,那男香能让前齐灭亡,如今该担心的不该是大周么?” 天歌一边说话,一边低头铺纸磨墨: “这件事情我主意已定,你也不必再劝。我是死过一次的人,比及寻常人只会更惜命。若是这事没有把握,我也断然不会去做。我知道褚叔你是为我好,但我不再当初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孩了。” “若是不迈出那一步,那么我们想做的事情只能一直是空想。雄鹰要展翅高飞,自然得有摔伤的准备。只要翅膀不曾折断,只要还能有搏击长空的心,终有一天,那将是属于我的天空。” 说完这些,天歌放下墨石,冲着褚流眨了眨眼睛: “我给师父写封回信,等会儿有劳褚叔帮我喂好鸽子送出去。” 褚流喉头微动,几次张口想劝,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 最后出口只剩下一个“好”字。 看着面前提笔写字的少女,褚流刚毅的目光中逐渐显露出几分柔软,心头也陡然释怀。 不错,唯有不惧风雨,才能真正学会飞翔。 前途或许有未知的荆棘与惊涛,可是那又如何呢? 不管前路如何坎坷,他都会始终在危险到来之前,尽己所能护佑着眼前的雏鸟,呵护着她飞翔的梦想,等着她羽翼渐丰,翱翔在那片蓝空之中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