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这样,沈孟青和苏思琪在沈家大宅住下了。 苏思琪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,就觉得既然见到了,不能这么轻易的离开,她总得做点什么才好。 第二天,苏思琪起了个大早,悄悄下楼去,穿着白色的长裙走到薜惜雨的花园里去。 花园很大,放眼望去,遍地都是鲜花,姹紫嫣红,五彩缤纷,有种在地上的,有挂在木头架子上的,有修成花球的,花园中间还有小小的喷泉和凉亭,自动喷水器每隔一段时间便喷出如雾般细小的水丝,在阳光下闪着银光。 她看到有片地里种了许多月季,红黄紫白,有大有小,衬在绿叶之间,象一副绣毯,十分漂亮。 没想到薜惜雨也爱月季,难道这也是遗传? 她弯腰闻了闻,幽香扑鼻,忍不住蹲下去,深深的吸气,怎么也闻不够。 薜惜雨挎着花篮朝花园走过来,远远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掩在花草绿叶后面,她脚步渐缓,看着那抹身影若有所思。 “苏小姐,怎么这么早?不多睡一会。” 温婉的声音响在身后,苏思琪站起来,隔着一片花海,定定的看着她。 薜惜雨也是一袭白裙,长发披肩,手里提着花篮,嘴角含着微笑,就跟上次她在楼上看到的一样,不过那次她看到的是薜惜雨的背影,象十七八的小姑娘,这次她看到正面,就算那张脸保养得再好,脖子上的皱纹也出卖了她的年龄,毕竟是快五十的人了,难道还真能成老妖精不成? “早啊,沈夫人。”苏思琪笑着打招呼。 薜惜雨愣了一下,昨天还叫她阿姨,今天就改口叫沈夫人了,这是要拉开距离? 苏思琪若无其事的笑了笑,她知道薜惜雨在诧异什么,在经历了昨天那番谈话后,现在叫声阿姨她都嫌恶心。 薜惜雨提着篮子轻盈的走进来,长裙在碎石铺就的路上拖曳着,就象中世纪的贵妇人:“我剪些花回去插,你帮我看看哪些好!” 苏思琪环抱着双臂站在花丛边,淡淡的说:“剪那些开得好的吧。” “不,”薜惜雨剪下一枝半开的,拿在鼻尖闻了一下:“应该剪这种,插在瓶里还可以养几天。” 苏思琪没吭声,过了一会说:“怎么种这么多月季?” “孟青喜欢。” “你倒挺爱屋及乌的。”苏思琪抱着手臂看她:“知道沈孟青为什么喜欢吗?是因为我喜欢月季。” “是吗?”薜惜雨抬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:“孟青才真的是爱屋及乌。” 不咸不淡的扯了几句,苏思琪突然问:“沈夫人是哪里人?” “我是北安人。” “沈夫人知道我是哪里人吗?” 薜惜雨剪花的动作顿了一下,突然直起身来,把剪刀塞到她手里,“我怎么忘了,今天要早点叫铭儒起床,你替我先剪着,我呆会就回来。”说完匆匆就走了。 苏思琪看看她匆忙离去的背影,再看看手里的剪刀,慢慢在路边的小椅子上坐下来。突然间就象一道闪电劈在她心里,她想起来了:薜惜雨知道她是哪里人,知道她姓苏,知道她爸爸是农机所的技术员。在她第一次来沈家时,沈铭儒已经问过她了,当时薜惜雨就坐在旁边。笑眯眯的的着,一点异样都没有,表现得再正常不过。 余乡,农机所,苏姓技术员,这些条件综合起来,如果还想不到,不是她失忆,就是她假装不知道。 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人失忆?所以薜惜雨早就知道她是谁,在她第一次来沈家的时侯,薜惜雨就已经知道她是谁,或许……在四年前就知道了,沈家一定调查过她,所以才激烈的反对。不是什么门当户对,只是这个原因,只是因为她是薜惜雨的女儿! 苏思琪坐在晨风里,浑身冰冷,知道她是谁,薜惜雨还可以做到这般无动于衷,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母亲?到现在,薜惜雨还是不打算认她的,这一辈子都不打算认她了。 剪刀的尖嘴贴在她手心里象冰一样寒冷,她忍不住抖了起来。抬起头望着远处的大宅,真是刷新了她的见识,这世上最最铁石心肠的人是她的母亲…… 这样狗血的剧情好象只有电视里才有,可电视里演的那些个贪图富贵的母亲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女儿,见面的时侯还会抱头痛哭,谁能做到象薜惜雨这样铁石心肠? 薜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