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还觉得不够,一夜之间,一条街的贫民百姓都惨死家中。 程有道大怒,而他却不偏不倚地跪在院中,执着又执拗。 “他们……曾辱我娘……” 而程有道却罕见地看到了继承人眼中的血性,心中颇为得意。 那时无人不知,千道宗的一个外门小弟子竟然是宗主丢失多年的孩子,此番认祖归宗,赐名有时,继承千道宗少主之位。 对于此等传闻,众人都嗤之以鼻。可看着那一模一样的容貌之后,便都闭了嘴。 而那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女孩,也欢喜地笑了笑,在宴会上给他送了一包松子糖。 “听程叔叔说,你以前一直在流浪,吃了不少苦吧,这是松子糖,很甜的,你尝尝。” 松子糖入口即化,的确甜,甜得他泪流满面。 女孩惊慌失措,不知自己哪里让他伤心了,手忙脚乱就去翻帕子,却被他挡住了。 他语气低沉,温和一笑:“很好吃,谢谢你。” 自此,他以温润君子之面待人,无人知道他的那些往事。 世上只有程有时,再无程三郎。 审时度势的段家没来及将女儿嫁给程笠,一直颇为遗憾,此番再立新少主,段家极其有眼力地将自家的女儿嫁与他,那是他朝思暮想的女孩,如今终于要成为他的新娘,他欢喜不已。 可她竟然逃走了? 程有时不懂,他长相俊美、家世显赫,如今又已坐上了少主之位,只要他爹一死,他便是这千道宗的宗主。 她到底为何要逃婚?难道是知晓他的过去?可这样的话,她又为何对自己那样……温和。 他原先不懂,只想寻她回来讨要一个说法。若……她喜欢四海为家,那他也愿意与她一起。 一腔美梦全然破碎,他却在定州见她靠在别人身旁嬉笑打闹,全无他所见的那般乖巧。 那男子身长玉立去哄她,而她却皱眉不语。 “佩星。” “别拉着我,你知不知羞!” “好好好,我的错我的错。” “师兄,你快看看他!” 另一个男子也走了过来,身形散漫不羁,容貌却熟悉得很。那分明是……微山派的游亦方! 她叫他师兄,那个男子又是何人?为何这般亲密?原来,她竟然加入了微山派?做了应逢知的徒弟? 他千道宗难道不是江湖第一门派吗?又何必去那小门小派? 看着她与那个不知名男子的亲昵互动,他的金眸渐渐黯了下来,换上了一片血色。 他不甘心,不甘心……曾经以为的幸福又被打翻在地,而他一腔热血却被她置之不顾。 微山派弟子,于盛。 凭什么? 他哪里不好?就因为他是娼妓之子?就因为他曾落魄多年?就因为他曾跌在泥污之中,此生沾染了父兄的血? 在那个客栈的拐角,他终于将惊慌失措的她拦住。 “有时,对不起……我是不会回去的,请你代我告诉我娘,佩星的一生,只掌握在自己的手中,不会被他人左右。” 他眸中痛色更甚几分:“那我呢?” 段佩星惊讶地看着他,随即低了头轻声道:“有时哥哥,对不起……我只把你当做哥哥的,你帮帮我好不好,好不好嘛!”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