浓郁的香味,众人在这烟气与茶香中昏昏欲睡。 游亦方却兴致勃勃地引经据典:“希言自然。故飘风不终朝,骤雨不终日。孰为此者?天地。这是个什么意思呢?这是说啊,少言辞政令,是合乎自然之道的,是顺应万物之变化的……”〔1〕 楚辞坐在稻草垫子上昏昏欲睡,昨夜一晚没睡,今天辰时就被叫起来了,眼下正是困的要命,阎王爷来了也别想叫醒她。 余令坐在她斜后方,旁边是元宵,他翻着手里的书本,似乎极其专注,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。 从那露出的书页的字迹来看,压根就不是师父讲的古籍,而是个侠客快意恩仇的话本子。看那样子,也不知道糊弄了多少次的晨课,当真是胆大包天! 可楚辞却好的不学,偏偏就学这胆大包天。她斜看了沉浸在讲课中滔滔不绝的师父,看了看十五年专业做捧哏的三好学生元宵好孩子,又看了看旁若无人偷看话本子的余令,这才放宽了心,睡觉。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,眼皮却耷拉下来,若不细看,还真不知道她已经睡得人事不省。 “小辞,小辞。” 楚辞的身子晃了晃,眼睛瞪得像铜铃:“师父,怎么了?” 游亦方埋在书里的头终于抬起,他口干舌燥地指了指一旁的茶炉子:“渴死为师了,给师父端过来。” “好嘞。” 楚辞面不改色站了起来,浑身骨骼咯咯作响,心里却在呲牙咧嘴,叫苦连天。 坐久了,腿麻了。 她刚迈出一步,却听到斜后方一声轻语。 “还难受吗?” 后背似乎抚上一只温热的手掌,细致地替她抚平因咳嗽而引发的痛苦。 “扑通”一声,楚辞差点摔了个趔趄,她大惊失色地转头过去,却看自家师兄不明所以地抬起头,手上还拿着那个话本子,一副被打扰到很不耐烦但迫于是同门还是给你几分面子的温和样子:“小师妹?” 楚辞伸手:“你你——” 余令疑惑地拧起了眉毛:“我?小师妹莫不是睡傻了,师父叫你端茶,还不快去。” 哼哼,这样子真像个师兄。 难道自己幻听了? 楚辞晃了晃身子,赶紧往茶炉边走。那茶水极烫,楚辞端得小心翼翼,赶紧往师父的方向走去。 游亦方捏住嗓子,什么话也没说,只是那表情甚急,急需润润喉咙。 眼看着就要到了,楚辞刚准备递茶,却又听到耳边轻飘飘一声。 “我没醉。” 红唇不经意地吻上胸膛,空气中牵连出令人口干舌燥的热。 楚辞当即软了脚,茶水差点摔在地上。游亦方心惊胆战地接过茶,顿时对新徒弟的平衡能力产生了质疑,平地也能摔两次? “小辞?” 余令也放下了手中的话本子,紧张道:“师妹今天怎么了?莫不是看门看久了不会走路了?” 楚辞瞬间稳住身子:“师父,我、我坐得腿软。” 原来如此啊。 游亦方摸了摸胡子,怜爱地看着楚辞:“难怪是孩子,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,快去坐吧。” “好、好的师父。” 楚辞跌跌撞撞坐下,身形镇定,可眼神却如刀,好似要杀人!! 这就是你说的不记得! 余令也坦然微笑:对不起,你在说什么? 两人目光交汇,一时间汹涌澎湃。 连元宵都感觉不对劲,拉着草垫子不由自主地就往师父那里靠。 直到午时,痛苦的晨课终于结束了,众人一同去厨房端饭。微山派好就好在这里,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规规矩矩,就连一派掌门都得自己端饭,要想加葱花,还得自己切! 如果你突然想加个蛋,那对不起,说晚了,你自己煮。 吃完了自己洗碗,就连契之都得把盘子舔干净,不用别人插手!(众人:对不起没人想插手) 一进厨房,两人又碰在一起了。楚辞索性自我放弃,摆烂道:“师兄不是记性不好吗,怎么路都走不稳。” 余令也坦然一笑:“原来小师妹今天平地摔跤,也是因为记性不好忘了路。” 看着那狡黠的眼神,楚辞这才明白,自己被他耍了,当即就要踢他小腿,却被余令躲了过去,皱眉道:“小孩心性,幼不幼稚。” “你才幼稚!你个幼稚鬼!” 他捧着饭碗慢悠悠走了过去,语气轻飘飘道:“哦,你不是小孩,小孩不会占我便宜非礼我。” 非非非非非礼个鬼啊! 作者有话说: 小学鸡打架,幼稚的两个人。 引用 〔1〕.道德经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