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终究是一件喜悦的事,冲散了灾祸带来的不安。 前三甲中, 尤其是探花郎,是被提及最多的。无他,但俊尔。梁深本就出自清贵世家, 再加上本朝探花郎的名声, 更是锦上添花。扶欢还能记得那日崇英殿时的场景。 殿试后便在崇英殿传胪, 这是一场盛事。皇后升座奉天楼, 后宫中有名姓的妃嫔都一道在奉天楼, 从奉天楼看去,可以第一时间见到此次秋闱前三甲的风仪。 大约有数百名举子在崇英殿前,一眼看过去, 都是同样的衣冠胜雪, 风仪无双。 前三甲都是由皇帝亲自唱名,状元榜眼都是有些年纪的举子,对于后妃来说, 并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。待唱到探花郎时,梁深的名字随着卫士的传唱, 在崇英殿内外盘旋。 秋闱未开时,他便已经是出名的清贵世家公子,俊秀少年郎。如今听到探花竟是梁深,更让觉得好奇。奉天楼上已经有许多嫔妃纷纷往楼外探头, 想看看探花郎究竟是何模样。 只是从楼上看去,面貌仍看得不甚清晰。有一位妃嫔遗憾地回过头,悄声对身旁的嫔妃说:“瞧不分明,但单看仪态风姿,便已是举世无双了。” 扶欢没有前去凑热闹,这位皇帝曾说过要许给她做驸马的探花郎,她已经见过多次了。 之后的传胪就不是皇帝亲自唱名,而是由司礼监秉笔萧朝代替,待全部完毕后由状元领着中举进士,往皇后升座的奉天楼去。 此时的举子们已经换去了如雪襕衫,换上进士的绿袍。那绿罗进士袍是极衬人肤色的,待走到奉天楼下,一众绿罗袍中,就只有梁深一人,衬得肤色极白,仿佛一株碧波上的白荷。 嫔妃们在珠帘屏风后,悄悄望过去,看进士一一接过皇后所赐的茶饼。有一位轻声细语地开口了:“听闻宋妃未进宫前,同探花郎一并被那些上京风流人士称为上京双璧。现在见到探花郎,便理解了何为双璧。这一双人,都生得如此好看。” 今日宋清韵未至奉天楼,说是身体不适。说来倒也奇怪,好似回京后,宋清韵就生起了病,好一阵坏一阵的,没有完全康复过来。也是宋清韵不在,那些妃嫔才敢提及。 有一位就打断了她的话:“既然宋妃娘娘进宫了,便再也莫说什么双璧之事了。” 又有人到:“说不准这位探花郎还要尚公主呢,康嘉大长公主,当初不就是出降给探花郎。” 那些妃嫔将话题转到扶欢身上,都用团扇掩着脸,轻轻笑了起来。扶欢已经到了选驸马的年纪,不仅是太后皇帝,那些后宫嫔妃也渐渐拿驸马打趣扶欢。 扶欢不甚喜欢,但又不能一一较真,只能拿起扇挡在面前,道一句还没影的事,就转到另一侧,不同嫔妃们待在一块了。 一个人的时候,才显得清静许多。她用绣着白鹤翩飞的团扇撩起奉天楼挂的彩幕,柔软的丝绸盛在团扇上,轻飘飘地,柔顺地从团扇上滑下。进士们领到皇后的赏赐,从奉天楼上盘旋而下。 那盘旋的木质楼梯上,绿罗袍鱼贯而下,正好在扶欢所坐的彩幕下。她将团扇收回,恰有清风,彩幕徐徐飘起,扶欢起身,站在彩幕后。 梁深不知为何,是最后一个下楼的。状元榜眼探花,俱有圣上亲赐簪花,梁深的巾冠上,宫花艳艳,灼烈得如同一团火,将他的眉眼烧得肆意飞扬。扶欢背身站着,那道清风不知疲倦地吹着彩幕,终于将彩幕吹得缠上了扶欢的腿。 她回身将缠上的绸缎揭开时,目光不可避免地,还是同梁深撞上了。 着绿罗袍的探花郎见到扶欢,或许是因为日光盛盛的缘故,扶欢好似见到了他眼底明亮,盛着一斗日光。 梁深停下来,就带着笑,看向扶欢。他轻声唤了殿下。 扶欢将缠在腿上的彩幕解开了,听到梁深唤她,转身见到梁深,便略略一颔首,称道:“梁公子。” 楼梯与楼阁的距离,相距不远,扶欢只要倾下身伸手,就能碰到梁深的巾冠。即便皇帝和嫔妃都曾拿梁深打趣过扶欢,但对于梁深本人,扶欢却是没有多少成见。 他是世家的清贵公子,文韬武略,仿佛没有什么不足的地方,对于这样优秀的人,大约真的很难对他感到讨厌或排斥。 扶欢颔首过后,觉得这样一句梁公子是否过于冷淡了一些,便又补上一句。 “恭贺你取得探花。”这一句,聊作祝贺。 梁深取下了那朵灼艳的宫花,眉眼的肆意仿佛都停下了,换成了跃然眉上的温柔喜爱。他本就生着一双含情目,如此更显得多情了些。 “臣应当感谢殿下。”他含笑开口,“春猎时殿下赐臣簪顶宫花,如今臣能获赐宫花,有七分功劳应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