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场暴雨从傍晚一直下到深夜,好像要将天澜积攒了一个夏天的雨水全部释放,直到次日,晨光熹微,清晨的薄雾升起,迷蒙了眼前的视线。 “九殿下,你果然一点也不如先太子。” “身为帝王,却为了一个女人下跪,在本王心中,你永远也只是当初那个津风殿内的废物。” 妖异入骨的嗓音在身侧骤然响起,邪气横生,穿透冰冷的雾气,清晰传到墨玦的耳畔。 墨玦眯起一双带着酸涩的玄眸,看见眼前出现的那抹血红色的衣袍,挑了挑眉,面无表情的道:“你果然,就是当年先太子身边的魏忘川。” “魏忘川”花无岸重复这个名字。 “哈” “哈哈哈哈哈!” 空旷的天地间,回荡着花无岸张狂的笑声,笑声渐渐低下去,他满眼的苦涩和恨意。 衣衫鼓风,色泽如血,仿佛燃烧了生命的妖魅。 墨飞扬,飞眉入鬓,那一双桃花眼邪肆深邃,殷透露出动人心魄的糜艳和妖冶。 “你以为你说出了本王从前的身份,本王就会救小熙儿吗?” “你,是她的仇人。” “是又如何?本王还是她的恩人!” “小熙儿就算是死了,也是你害死的,是你们北墨皇族害死的,她是为了你的江山社稷耗尽心力,你以为她死了,本王会为她流一滴眼泪吗?本王不在乎!” 他一字一顿的说道,看着墨玦本就苍白的面色更加阴沉,花无岸唇角的弧度更加明显。 “先太子大智若愚,朕是不如先太子,你也从未承认过朕的位置,但,今日若是你昏迷不醒,生死未卜,先太子必然会做出与朕一样的举动。” 他所说的一样的举动,便是毫无尊严的跪下。 墨玦认真的说道,他侧身与花无岸对视,手掌泛起一道翻滚的冰霜。 花无岸身体一震,瞳孔缩了缩,眼前忽然浮现出墨晔玄的面容,他说:稚子无辜。 林熙,就是那个稚子。 阿玄最是善良,若他也想小熙儿一样昏迷不醒了,阿玄一定也会跪下去的。 会吗?他不敢仔细想,感觉脑仁一阵刺痛。 花无岸嗤笑一声,走到墨玦的身边,像是施舍般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脑袋:“带本王去见小熙儿吧,再晚一点,九转断魂草就断了她的魂,正好,本王也许久没见到自己的徒弟了。” 墨玦手掌的冰霜散尽,豁然站起身,一夜的跪地让他的身体晃动几分,下一刻,他面色如常,已经稳住了自己的身体,行走之间仿佛什么都没有生。 如果不是满身的寒凉和雨迹,他看起来仍旧是那个纤尘不染的白衣帝王。 九转断魂草。 墨玦默默地将毒药的名字记在心里,他的心中总有一种预感,这个名字,会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生命之中。 * 林熙好像做了一个梦。 梦里,她回到了八岁那年。 漫天的风雪,染白了世间的一切,她还是孩童的模样,裹得像个粉嫩的团子,怀中抱着一个小巧的手炉,温暖的热气散着,却无法暖她流着血的手。 一滴一滴的鲜红血液,从她葱白的指缝落到雪地上,烫出一个红色的洞。 她往前看,便看见远处还叫小白的墨玦,一身的白衣,不是记忆里单薄狼狈的样子,小白轻轻的笑着,像是个与自己一样的,贵气而素雅的少年。 那时候的墨玦不像是现在这样温柔缱眷,而是孤僻的,清傲的。他看着她,眉眼如月光清冷,唇角却扬着干净剔透的笑。 林熙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跳动着,是心动的声音。 少年上前一步,轻轻地抱着她冰冷的身体。 墨玦的身体还没有现在这样冷,反倒是自己在他的怀里颤抖着打着寒战,冷的像一块冰。 她想起来了,那是她为了莫念受伤那次,被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