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,得知国师对她重视非常,便合谋设局,先是在皇帝寝宫的承重上暗做手脚,之后利用她将他引来,和皇帝一并埋葬在废墟中。 虽然岐王嘱咐过他们,定要留那国师一命,但他们念及亲眷旧友的惨死,满心皆是不甘,一人起头,其余纷纷附和,宁愿被岐王降罪,也不能再让国师继续苟活于世。 她只觉是自己害死了他。 否则凭他的本事,早已顺利脱身。 很快,皇宫近在眼前,里面残垣断壁、尸体横陈,马车无法入内,宣华公主索性一跃而下,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向皇帝寝宫。 寝殿外,遮天蔽日的尘土已经散去,她跪在地上,不要命似的刨着木块。 细皮嫩肉的双手被刺破,精心保养的指甲也根根折断,鲜血浸染,淌落雪地,宛若红梅盛开。 慕濯策马赶来,立即翻身而下,扶起宣华公主,吩咐萧成安和顾珏去搜捕潜逃的北夏皇室,随即令士兵们拿工具帮忙挖掘。 宣华公主挣开他的阻拦,还想上前,却双腿一软,脱力般跌倒在地,捂着脸泣不成声。 天光大亮,火势渐弱,雪花仍在飞舞。 不知过了多久,有士兵高声惊呼,然后七手八脚地抬出一个人。 那人作内侍打扮,衣衫被暗色浸透,满脸血污,已不辨真容。 宣华公主飞扑过去,轻声道:“公子,公子您醒醒,我们可以回家了,公子,您听到了吗?我们能回家了……” 她哭了几乎整整一夜,甜美悦耳的嗓音早已嘶哑,他却似是听到,眼睫一颤,勉力张了张嘴。 宣华公主忙不迭侧耳凑到他唇边,问道:“您说什么?公子,您再说一遍好不好?” 她屏息凝神,尽可能不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音节,就听他断断续续地重复着两个字。 “杭……州……” - 景初十一年,元月。 杭州浓云笼罩,细雪洋洋洒洒,却不减百姓们庆祝年节的热情,街道上张灯结彩,行人喜气洋洋,孩童们穿着新衣,你追我赶地跑过,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。 重归故土,时缨却无暇怀旧,在客栈下榻后,立刻派人去给林家传信。 不多时,白发苍苍的老管家亲自登门,见到她,神情激动得说不出话来,赶忙下跪行礼。 时缨先一步扶起他:“周伯,别来无恙。” “表姑娘……王妃娘娘,老奴……老奴做梦都没想到,还能再见您一面。”周伯热泪盈眶,语无伦次,“快,老太爷和老夫人已经等不及了。” 时缨让青榆和丹桂自行去外面玩乐,戴好帷帽,随周伯去往林家大宅。 因她南下的事是秘密,为免被有心人传开、落入皇帝耳中,她特地交代不要声张。 周伯心领神会,神不知鬼不觉地避开家仆们,将她带到了林家老太爷和老夫人的住处。 祖孙见面,林家两位老泪纵横,时缨也鼻子发酸,伏在他们怀中哭了一场。 许久,才各自平复情绪,林老太爷抚摸着她的头发,叹息道:“阿鸢,你受委屈了,时文柏那狼心狗肺的混账,怎能如此待我的女孩儿?” 林老夫人痛心疾首:“阿嫣也是猪油蒙了心,自己的亲生骨肉不疼,非要和时文柏沆瀣一气。” 时缨忍不住再度红了眼圈,她深呼吸,握住二老的手,低声道:“外祖父,外祖母,我一点也不委屈,和他们划清界限后,我不知有多快活。” 她跪在两人面前:“这次我来杭州,是为查明舅父他们当年牺牲的真相,同时,我有一个不情之请,还望您二位成全。” 二老闻言,面露惊讶,复而道:“好孩子,你想要什么尽管说。” “我不想再和时家有任何牵连,”时缨一字一句道,“恳求您二位做主,将我过继到舅父舅母名下,从今往后我改姓林,是他们的女儿。”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