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养父讨回公道,不远千里进京,途中还差点被歹人追上,求您帮帮他们,我怕……” 她小心翼翼地望了卫王一眼,鼓起勇气道:“我怕孟家会杀人灭口。” 卫王:“……” 她分明已经失去记忆,但他总觉得“杀人灭口”四个字意有所指。 京兆尹道:“本官会妥善安置他们,立时进宫向陛下禀报。时娘子放心,本官保他们性命无虞,那些宵小之徒绝无可能在我京兆府杀人灭口。” 时绾再三道谢,与形容憔悴的养母和养兄相拥而泣。 京兆尹要去面圣,卫王只好起身告辞。 他白来一趟,讨了个没趣,既未得到有用的信息,也无法逼问这两人背后是谁,一时间被气了个半死,怀疑时绾专门跟他过不去。 但他唯有忍耐。 他还要利用她对付时文柏,这次可绝不能重蹈覆辙。 - 傍晚时分,时绾回到安国公府,立刻被传去正院。 时文柏听说了京兆府的事,看着她懵懂的眼眸,语重心长道:“弯弯,孟仆射早年于我有恩,如今孟家遭难,安国公府无力帮助,但又岂能落井下石?你不懂其中关窍也无妨,往后长个心眼,少掺和这些事,免得惹祸上身。” “阿爹恕罪,都是女儿的错。”时绾登时泫然欲泣,“我……我看到养母和养兄,一时激动,没有想太多,就……阿爹,他们也于我有恩,当年若非他们,我早就没命了。” 她一哭,时文柏头大如斗,连忙道:“知恩图报是好事,但可以换个更聪明的方法,下次再有同样的事情,你告诉阿爹,让阿爹替你解决。” 这女儿温顺乖巧,对他和林氏言听计从,未曾有过半句顶撞,只是太柔弱了些,一言不合就掉眼泪,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,叫他着实不忍对她发火。 时绾心想,交给你解决,焉知你不会把他们送给孟家邀功。 表面却千恩万谢:“女儿遵命。我就知道,阿爹待我最好。” 时文柏彻底没了脾气,挥挥手叫她下去。 时绾离开正院,心情尚好,就想着到后花园里散散步。 行至园中,隐约听到一阵争吵,走近才发现是庶出的时二郎,另一人有些面生,身旁的婢女低声提醒道:“三娘子,那位是大少爷。” 时绾看到那人胳膊吊在胸前,似是骨折未愈,恍然大悟,原来他就是被姐姐一顿胖揍的时维。 这些天时维闭门养伤,她一直没有见过他,反倒把庶弟庶妹们认得一清二楚。 她过去一问,才知是时二郎先来一步,占据了园中的亭子,时维也想进亭子里小坐片刻,觉着他碍眼,就搬出嫡兄的架子要赶他走,但时二郎寸土不让,两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。 时绾了然。 如今时维仕途断绝,杨家又推三阻四,搬出五花八门的借口,拒不交还他和杨九娘的儿子,于是时二郎愈发得到时文柏的关照,个中意思不言自明。 加之林氏受罚,中馈暂且落在时二郎的母亲孙姨娘手里,他们母子近来几乎要横着走。 下人们心惊胆战,正打算去向老爷求助,时绾制止了他们,上前劝架道:“都是自己人,何必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,阿兄和阿弟不妨卖我几分薄面,我们一同坐在这亭子里喝杯茶可好?” 时二郎对她的印象还算不错,悻悻作罢,时维却不依不饶:“不过是个庶出的,还妄想骑在我头上?谁跟他是一家人?赶紧滚蛋,莫脏了我的眼!” “庶出的?”时二郎怒极反笑,“总好过偷腥被人打断腿的孬种。” 说罢,他扬长而去,时维被戳中痛处,想冲过去揍他,被下人们七手八脚地拦住。 “阿兄息怒。”时绾柔声道,待他气喘吁吁地坐下,她屏退一众家仆婢女,“小人得志罢了,阿兄贵为安国公府的嫡长子,跟他计较岂不是自降身份。” 时维适才仔细打量这个素未谋面的妹妹。 她认祖归宗不到一个月,就成为父母新的掌中明珠,他们全都扑在她身上,仿佛已经将自己这个嫡长子遗忘。他对时绾原本存着几分怨气,但见她如此通情达理,反而无话可说。 明明与时绮长得一模一样,但不知为何,她看起来比时绮讨喜得多。 他叹道:“你叫弯弯吧?而今,整个安国公府也只有你还惦记着我了。” 时绾一笑:“既是亲兄妹,我自然该惦记着阿兄。日后我出阁,全指望阿爹和阿兄为我撑腰。”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