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他不仁在先,就别怪自己不义。 反正瞧他们夫妇的样子也没想认这个女儿,不如他做回好人,替他们了却一桩心事。 卫王眼底闪过一丝阴狠,悄然对护卫抬了抬手。 寒光乍现,刀锋直冲弯弯而去。 宾客们只顾着看戏,谁都没有留意到他的小动作,待惊叫声四起,为时已晚。 唯独时缨从始至终用余光关照着卫王,生怕他狗急跳墙行暗算之事。 护卫动手的刹那,她直觉不妙,却已来不及多想。 电光石火间,她下意识地拉过弯弯,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在兵刃下。 长刀卷起疾风,携裹着刺骨寒意,顷刻间便能令她血溅当场。 “锵——” 一声脆响传入耳中,她从短暂的空白中回过神来,发现自己和弯弯安然无恙,那把刀却已打着旋飞出去,插在不远处的空地上,护卫踉跄后退几步,还是没能稳住平衡,摔倒在地。 与此同时,卫王被泼了满头满脸的酒水,脑门上泛红一片,似是被什么东西砸中。 “卫王殿下有话好说,何必急着杀人灭口?”慕濯缓缓落下手,语气如冰冻三尺,听不出任何情绪,“实不相瞒,我对您裤/裆子里那点烂事并无兴趣,也不想知道安国公究竟有多少血脉流落民间,但若伤到我的王妃,就莫怪我不客气。” 众人如梦初醒,才明白千钧一发之际,是他掷出手里酒樽,将护卫的刀击飞。 力道相冲,酒樽被弹开,不偏不倚地砸到卫王头上,将他弄成了落汤鸡。 宾客们愕然,谁都没想到卫王竟会如此。 他这样,岂非彻底证实了那女子和岐王妃的指控? 众目睽睽之下,卫王已然陷入呆滞。 他生为天潢贵胄,长这么大,从未受过此等奇耻大辱,他原以为可以趁人不备杀了弯弯,到时候死无对证,无论给她安个刺客的罪名或是别的由头,很快就能将事情揭过。 但却始料未及,时缨竟会给她挡刀,而岐王的反应如此迅速。 他的脑袋嗡嗡作响,不知是气得还是被砸得,朦胧中觉察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,充满了探寻与质疑,似乎还夹杂着些许看好戏般的嘲笑。 荣昌王抚掌大笑:“堂侄好身手!好看,好看!这出戏不错,今天我真是过足了瘾。” “阿爹,您喝酒。”慕潇无奈地为他斟满酒杯,堵上他的嘴,又吩咐仆从道,“你带卫王殿下去清理一番,帮他换身衣服。” “是。”仆从应声,小心翼翼地走到近前,“卫王殿下……” 卫王霍然起身,强忍破口大骂的冲动,沉着脸拂袖而去。 尽管此事疑点重重,他坚信其中必有蹊跷,但他无法在这里多待一刻,只能回头再跟安国公和孟大郎算账。 弯弯对他的离席视若无睹,她怔怔地望着时缨,眼中尽是难以置信。 卫王铁了心要灭口,那一刀根本就没打算给她留活路。 姐姐却舍身护下了她,如果岐王没有及时出手,只怕她已经…… 她按捺心绪起伏,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隐去眼底泪光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决然。 姐姐送她到这一步,已是仁至义尽,往后只能靠她自己的本事。 接下来,该她大显身手了。 她双眼一闭,软软地倒向地面。 “弯弯姑娘!快来人!”时缨大惊失色,荣昌王府的婢女们连忙上前相助,七手八脚地将弯弯抬下去救治。 现场乱作一团,宾客们趁机开始交头接耳,只觉亲眼见证了一场精彩大戏。 慕潇和时绮出来主持局面,荣昌王美滋滋地品着酒,似乎丝毫没有被此事影响心情。 时文柏与林氏尴尬地坐在位子上,走也不是留也不是,甚至遗憾被泼酒水的不是自己,无法名正言顺地离开。 时缨回到席间,一个“谢”字还没说出口,慕濯已低声道:“你疯了?”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