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你不恨我吗?” “我为何要恨你?”时缨摇摇头,“若非你为我揭穿卫王的真实面目,待我一无所知地嫁给他,才是回天乏术,再也无可转圜。” 她想到那个梦:“如果你说的是赐婚的事,一个月前你这么做,我或许还会恨你,但现在,我言出必行,将随你去往灵州,担负起应尽的职责,直到你大业既成的那天。” 梦里“她”对他的恨,归根结底源自于他突如其来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,且她先入为主,从一开始就没有对他存半分好印象。 而现实却是她认清父母和卫王,主动向他寻求合作,为自己谋一条生路。 她的言外之意已昭然若揭,两人各取所需,这场婚姻只是幌子。 如今她四面楚歌、身心疲惫,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接受他无缘无故的感情。 他究竟喜欢她什么? 突然,“阿鸢”二字闪电般划过脑海,她望着他,不由得生出些许困惑。 梦境真假参半,她无法贸然询问,何况她能够确定,自己儿时从未见过他。 她七岁来到京城,一直在安国公府足不出户,八岁初次进宫,他已远赴北疆。 再往前,他更无可能现身杭州,彼时今上尚未夺位,朝政由老摄政王把持,他作为老摄政王最喜爱的孙辈,被祖父带在身边亲自教养,又怎会孑然一人离京南下? 这时,叩门声传来,打断她的思绪。 时缨莞尔:“殿下不说话,我就当你默许了。” 说罢,径直过去开门。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、清澈灵动,随着转身的动作,仿佛在周遭的幽暗中划出一道亮弧。 慕濯微不可查地松出口气,看着她身上的海棠红襦裙,又下意识地挪开视线。 ……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克服这个毛病了。 至于她说的事成即走。 他才没有答应。 - 那厢,两人换过衣服,时缨将安国公府的信物交给弯弯,答应今晚问清真相,翌日就去见她。 弯弯给她和时绮行了个大礼,戴着帷帽出去,由荣昌王世子的手下接走。 时缨简明扼要地对满脸惊诧的青榆和丹桂解释了一番,又把自己的计划告知时绮,叮嘱道:“言多必失,你只需要寻个机会将令牌藏好,然后……” 她轻轻取下时绮发间的一根玉簪:“……借口此物不慎遗失,要求回慈恩寺寻找即可。别怕,我会在外面接应你,岐王殿下和世子阁下也在附近安插了人手,确保你的安全。万不得已,你就自揭身份,卫王的人知你是安国公府千金,定不敢动你一根头发。” 时绮点点头,嫌弃地瞥了眼熟悉的弯月莲花簪:“刚好我也不想戴它。” 一件物品送过时缨又拿来给弯弯,她都不知卫王是埋汰姐姐还是磕碜那位新认的妹妹。 她落下帷帽的罩纱,深呼吸,推门而出。 时缨屏息凝神,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,时绮缓声细语对那婢女解释了几句,两人一同离开。 她连忙走出厢房,跟随慕濯和荣昌王世子前往一处偏门。 - 马车飞驰,直奔通济坊而去。 荣昌王世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折扇,故作自然地眺望窗外,尽可能假装自己是空气。 方才他说倘若时三娘不介意,索性只用一辆车,结果对方立刻答应下来,好像生怕晚半句话的时间就会跟丢时四娘一样。 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