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座受降城,虽冠以“受降”之名,但却不是为了接受突厥贵族投降而建的,而是外驻防城群体,与周边军镇、州形成中晚唐时期河套内外的防御体系。 换句话来说就是军事驻扎据点,外加屯田开发,各自距离四百里,也就是说,东西两城相距八百里。 中受降城,距离丰州,不过一百余里,隔着黄河,对面就是定难军所在。 自耶律阿保机攻克丰州后,将大量的人口,迁徙到了中受降城,随即,又将治所,迁徙到了丰州。 但是,如果论及水土,中受降城明显胜于丰州,自然而然,就聚集了大量的人口。 党项人,契丹人,突厥人,汉人,杂然而居,使之颇为繁荣。 李三背着沉重的背篓,里面装满了牛粪,作为一个奴隶,他负责给自己的主人,一个契丹人的草场放牧工作,年岁不过十二的他,已经开始支撑整个家庭。 他的父亲,则在为主人家放羊,从天还未亮,到一片漆黑,他们父子二人才能回家,吃上母亲做的简陋粟米饭。 契丹人不习惯吃粟米,但却对胡饼颇为热衷,他们自然无法吃上,只能吃点很少脱壳的粟米。 草原上的风吹日晒,让他皮肤格外的黝黑,瘦弱的身子承担着数十斤的压力,李三艰难地行进,他盼望着能回家吃母亲做的饭食。 “嘿,小家伙——” 突然,耳旁传来一阵马蹄声,他立马惊恐地趴在地上,企图用背篓遮住自己。 自小以来的经验告诉他,这个时候如果不趴下,就得挨鞭子。 只是,突然,耳旁传来一阵沉闷的汉话,没错,就是汉话。 他颤巍巍地抬起头,只见一群高大的骑兵,身着黑红色的军袍,其中一人,正低下头,亲切地问道。 李三看的清楚,这不是契丹人的衣服,也不是突厥人的相貌,更不是党项人的言语,他慢慢地,小心翼翼地说道:“不要杀我,不要杀我!” 随即,耳旁传来了一阵哄笑声,那个男人笑道:“你又不是契丹人,我为何要杀你?” “说吧,小家伙,这里距离受降中城多远?” “往前去,走半个时辰就能到了!” 李三小心地说道:“不过,你们骑着马,应该很快就到了,往南走!” “你是唐人吧!” “唐人?我父亲是这样说的。” “这是赏你的!”杨业从怀中掏出几枚铜钱,语重心长地说道:“很快,你们就不会那么遭罪了。” 李三好奇地将这几枚铜钱收下,他明白,这几个小东西,能换取不少的东西。 虽然不认识上面的字,但他却知晓,这是商人们特别喜欢的东西,他赶紧收好。 背负着重担,他小心翼翼将牛粪放好,只见在一座破旧的帐篷中,响起了沉闷的叫声,以及男人肆无忌惮地辱骂声,过了一会儿,一个鬓发的契丹男人,收拾着裤腰带,笑着走了出来。 “你这个狗崽子,今天回来的怎么那么晚?” 契丹人骂了一句,然后大步而走,似乎心情不错。 随即,一个中年妇女走了出来,皮肤黢黑干裂,衣衫不整,她眼神麻木,见到儿子回来,才露出一丝笑容:“三儿回来了,肚子饿了吧,我待会就做饭给你吃!” “嗯!”李三已经习惯了这种场景,每个月似乎都有一回,虽然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