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高地厚拆他台的人,但在看到谢粟的脸后,他顿了一下,立马和颜悦色地拱手弯腰,翻脸速度简直比乞丐进食还快,“这位公子,也是来玩飞花令的?未曾请教兄台尊姓?” 谢粟皮笑肉不笑地道:“请教不敢当,在下姓谢,想与叶公子切磋一二,请。” 叶公子抖开折扇,故作风度翩翩地道:“既然今夜是七夕,这飞花令就自‘七’字开始。为表谦让,谢公子先请。” 谢粟看了一眼小算,道:“七月七日长生殿,夜半无人私语时。” “好好,应情应景!”叶公子拍马屁道,“那么接下来就是‘时’字,我接‘时节从来好雨知,今朝社日顿霏微’。” 没想到这叶公子倒是有两把刷子,与谢粟斗得有来有回。直到两人对到了“天”字时,叶公子有点力不从心起来:“天……天长地久有时尽,此恨绵绵无绝期。” “期思溪上日千回,樟木桥边酒数杯。”而谢粟依旧一脸轻松,毕竟被关这么久,还没事就被逼着读书,肚子里也是有点墨水的。 叶公子收起扇子,轻敲了敲头,努力回想:“杯……杯……杯莫停!” 没等谢粟接上,小算哇哇地抗议了起来:“哇,你这个不行!之前大家都是对的都是七言,还是句首,你这是最后一句,不算数!” 叶公子不想在美人面前丢了脸面,有些急气败坏地道:“有何不可!也没有规定非要是七言,只要是诗词不就行了!” “诶,你……!”小算没想到他能这么耍赖。 “就让他一回又何妨。”谢粟拦住想要上去理论的小算,转头笑道:“好,那我们继续。既到了‘停’字,我便接‘停车坐爱枫林晚,霜叶红于二月花’,叶公子请赐教。” 叶公子瞪了小算一眼,道:“花开花落无寻处,仿佛吹箫月夜闻。” “闻道梅花坼晓风,雪堆遍满四山中。” “中……”轮到了叶公子,他“中”了半天,也不见回答。 小算幸灾乐祸地下巴都上了天,用河南腔取笑道:“叶公子,你‘中’不‘中’(意思:行不行)啊?” 叶公子答不上来本来就有些着急,被小算这么一打岔,更是又急又气,开始结巴起来:“你!你!” 谢粟按住叶公子指向小算的食指,道:“叶公子,愿赌服输,别失了文人风度。” “谢公子才识过人,叶某自叹弗如!”叶公子被谢粟和周边的围观群众盯得脸红,面子架不住,丢下一句客套话便甩袖告辞。 “真是感谢这位公子,如非是你的解围,小店肯定要被叶公子玩到亏本。”花灯摊老板见状,一边对谢粟言谢,一边打开奖品箱,“既然您赢了叶公子,这里的奖品任您挑选。” 谢粟今晚本来就是为搏佳人一笑而来,一眼便相中了里面的一根镶着碧色玉珠的木簪,他将木簪拿到手里道:“就这个吧。” 花灯摊老板有点不敢置信,谢粟玩了那么久,竟然在里面挑了一个最便宜的玩意儿,不禁有些过意不去地又递给了他两盏花灯,道:“感谢公子体谅,这两盏花灯送给您。等会上塘河放花灯时,兴许您与令正能用得上。” 谢粟接过花灯与木簪,小算便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:“谢公子,这个可是给我的?” 谢粟将花灯递给小算,道:“花灯是给小算姑娘的。而这木簪……谢某现在身无分文,好不容易赢了木簪,自然要是留给我未来妻子的。” 还挺会借花献佛,那参加游戏的十文钱还是我出的呢!小算哼了一下,提着花灯便向上塘河走去,不再理睬谢粟。 临安城有着历史悠久的放花灯习俗,通常是恋人们一人一个花灯,两人许愿白头偕老后,将花灯绑在一起放入河里,让花灯顺水流走。如果两盏花灯连在一起不被水流冲散,就意味着两人情比金坚,永不分离。 谢粟掏出店老板送的红线道:“小算姑娘,你的花灯可要与我绑在一起?” 小算许了愿,听了谢粟的话,眼疾手快地将那盏孤零零的花灯放入河里,酸溜溜地道:“谢公子,您还是把花灯留给您未来妻子吧。” 谢粟忍不住笑着逗她道:“我自会如此。不知小算姑娘许了何愿?” 花灯铺在波面上折出点点光芒,小算的眼神比那光芒还要明亮,比河水还清澈:“我希望天下太平长安,不再有人遭受苦难。” 谢粟似被她流转的目光刺痛,低下头没有说话。 “谢公子,你呢?”小算兴致勃勃地追问着。 “我希望……” 我希望可以报仇雪恨,人间毁灭。 谢粟看着小算期盼的眼光,慢慢地道:“我希望万事如我心意。”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