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氏错愕的看着女儿,但很快眼底浮现一抹惊喜。 她的女儿,真好啊! 这厢,郡王府大门外,众人都在目送周府的马车走远。 赵王心中感慨万千,一会想通了,一会又想不通。 卫松林对卫二小声道:“咱两若是去周府,周夫人会欢迎么?” 周氏已经和离,兄妹二人如今称呼周氏为周夫人。 卫二耸了耸肩:“反正我可以去周府,至于兄长你,那就不得而知了。” 卫松林斜睨着卫二:“……”现如今,妹妹对他真是愈发不重视了! 罢了,反正他不止一个妹妹了。 晓芙被周氏接了回去,吱吱留在了太妃身边,她没有名字,因为捡到她时,她浑身是伤,只会“吱吱吱”的发声,所以才取名叫吱吱。 太妃已认她为干女儿,就给她取了名,叫白吱吱,还入了白家家谱。 * 沈家。 都督的职位暂空,朝廷还在考虑人选。 沈家再也不是五军都督府了。 沈颢将自己关在房中大半天了,一直没踏出房门半步,无人敢上前叨扰。 屋内,沈颢坐在矮几旁,一动未动,仿佛成了一座石雕。 时光在指尖流逝,他半点无所觉。 眼前浮现出一片山花灿漫。那日风和日丽,晴空如洗,他拂开一大丛芙蓉花,见一只小团子眠在花中。 天光刺眼,小团子醒了,升了一个懒腰,歪着脑袋看他,然后伸出了双手。 他将她抱起,许是出于同命相连,大家都是被遗弃的可怜人,沈颢对她很有耐心,问她:“你从哪儿来?你家人呢?” 小团子十分漂亮,粉雕玉琢,尤其是那双黑葡萄般的眼,大而有神,她肉嘟嘟的小手指了指天上。 那时的沈颢被她逗笑了:“你是从天上来的?” 小团子毫不客气,点头如捣蒜。 沈颢带着小团子在原地等到了天黑,还是不见人寻过来,他在树上刻了字,万一小团子的家人找过来,也能找到人。 但……从未有人找过她。 沈颢时常误以为,是老天爷可怜他,这才赐了他些许欢喜。 这份欢喜,就是芙人。 “呵呵呵……哈哈哈哈哈……”回忆总是让人怀念,有毒且上瘾,所以这世上多数人都喜欢怀旧。 芙儿,竟然是卫建华之女! 沈颢一手揪着衣襟,那里面实在生疼。 芙儿也是师姐的女儿。 他与芙儿之间凭空差出一个辈分来了。 老天爷给了他蜜糖,又以这种残忍的方式将蜜糖夺走。 芙儿要嫁给太子了——嫁给他的仇人之子! 心口很痛……很痛…… 就像是回到了许多年前,那个大火的晚上,他在那一夜失去所有。 如今亦然。 他把自己关起来,什么都不想听见,他厌恶这个人间的一切,似乎再无什么东西值得他留恋。 老天爷总要夺走他在乎的一切?! 外面的日头逐渐倾斜,射入的光线照亮了屋内浮动的尘埃。 尘埃在动,沈颢却还是一动不动,他就那么坐着,沉浸在逐渐流逝的时光里。 落日西沉,月上柳梢,繁星点点。 沈颢枯坐了一夜。 他想了诸多事,回忆了诸多事,也打算了诸多事。 这一天一夜,仿佛经历了漫长人生路。 翌日,房门终于从里被人打开。 守在外面的心腹早就心急如焚,顺着目光望去,心腹猛然眼皮一跳:“……大人!您的头发……” 只见晨光熹微中,二十来岁的青年,一夜之间白了头,再无一根黑发。 他面容清冷如玉,风拂过,吹起披肩的白发,一席白衣胜雪,微微抬眼,眼底无半分温度,像是藏着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,每一个眼神都是透着煞气与绝望、灰暗。 沈颢的嗓音有些哑:“大惊小怪什么?取水来,我要沐浴更衣。” 下人刚要照做,沈颢又吩咐:“站住,去把府上的所有白幡都撤了,灵堂也撤下。” 下人:“是,大人。” 心腹担心沈颢,走上前恭敬道:“大人,您这到底是怎么了?”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