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晚值班的店员觉得他奇怪,眉头深锁,直盯着看。 周子孟臊红了脸,哼哧答道:「她是附近那间牙科的药师,我们真的认识。」 店员上下打量他,幸好他有一双狗狗眼,长的无害,看来并不是不法之徒,才得以放行。 但离去前,还是刻意说了句:「要是真出事,我一定会出面指认你。」 周子孟连忙点头:「当然当然。」 出了便利店,夏夜晚风温柔,黎未雨在他背上,睡得发出了细微鼾声。 本提心吊胆的情绪终于稍稍松懈,周子孟终于微笑,他向上一托,街灯照在他们身上,慢悠悠的走。 人初静,月正明,他背着他喜欢女孩,影子合二为一。 周子孟住在透天中的一间小套房里。 他背着黎未雨上楼时,碰巧遇见一名室友走出门外。 那人手里端着刚吃完的泡麵,本没打算招呼,忽然看见意识不清的黎未雨,以及被胶带捆起的手,眉头立刻皱起。 周子孟警铃大作那般:「没事没事,你看哥是会捡尸的那种人吗?这是我认识的人,喝醉睡着了而已真的!」 那人端详,当真古怪,但平日与周子孟也有交集,他确实是那种单纯的人,应是不会做出不轨之举。 「要是我听见什么奇怪的声响,我会立刻报警的。」 「好好好,你一定要报警。」 不得不说,这社会热心的人还挺多的。 这一趟回来,周子孟真是冷汗直冒,开锁进房里,将黎未雨从背上卸下,剪开她腕间的胶带,才总算松了口气。 一躺上床,黎未雨就睡得更深,丝毫不顾尚还心惊肉跳的周子孟。 周子孟见状啼笑皆非,伸手脱下她的鞋子:「鞋子得脱了才能躺床啊。」 黎未雨似乎嫌他烦,翻了个身背对他。 她可真是安之若素,醒来要是知道自己睡在一个男人房里,不知会是何想法。 想到此,周子孟从书桌上撕了张便条,将来龙去脉写下,写完置于黎未雨枕边。 自己累得够呛,眼皮也重,等会儿洗了澡估计也沾地就睡。为避免黎未雨夜半甦醒不知所措,于是将事情写下,才不会吓到她。 他忍不住笑着奚落她:「你睡得真安稳啊。」 周子孟将睡袋预先拿出,并带上盥洗用具进了浴室,男孩子洗澡快,不过半刻鐘时间就已经出了浴室,头上披着毛巾,来到床边。 他蹲下身,另拧了条,以濡湿的毛巾轻拭黎未雨的面颊。 粉底顽抗,光用清水是洗不净的,周子孟有些发愁,但有总比没有好,至少也将泪痕汗水拭净。 他轻声说:「识人不清而已,以后眼睛放亮点就好,别再哭了。」 黎未雨轻轻打鼾,像在回应周子孟。 做完这些事,夜深人静,唯剩橙光小夜灯于房中发亮。 周子孟抱着双膝,盯着黎未雨睡相,擦过脸后她脸部肌肉渐渐放松,少了泪痕,夜被黄晕的光烘托的平静寧和。 他忍不住微笑。 悄然无声,当真大音希声,最美的声音就是无声。 深夜的光,就像在等待的人。 他的心,也等着一个人看见。 * 这觉睡的深沉,拂晓之际,天刚麻麻亮,黎未雨睁开了朦胧的眼。 望着天花板发愣,首先感到头痛,才想起昨晚烧肉店里的种种。 她是……发什么神经喝那么多? 还是在心中暗骂了罗耀几句,又觉得为了那个人喝这么多,真是不值。 她不是断片体质,渐渐的记忆回溯,想起自己给周子孟添的麻烦,太丢脸了,她手一拨,碰到了张纸条。 ——药师姐姐,这里是我家,因为你在超商睡着了,我不得已只好带你回来。 不过你放心好了,真的可以放心,我没对你做任何事,因为不方便,所以衣服以没帮你换呢! 读到这行,黎未雨轻笑出声。 ——我怕你睡醒吓到,所以写了张纸条给你。 要是太早醒,你就继续睡,我没差,反正我躺床上还是躺地上都好睡。 希望醒来时你心情已经好点了(虽然失恋好像也没那么快痊癒……) 不用担心,你昨晚没给我添什么麻烦,安心好了。 子孟。 黎未雨欠身而起,支着下颐,看着睡在床边地面的周子孟。 真如他自己所言,他窝在睡袋里,半张着嘴,非常安详。 气质本就无害,现在这般看来,更是毫无危险性。 他对我真的好。 诚如周子孟所想,没那么快疗癒失恋的伤,但总有些事,能暖的让她转移注意力。 她轻声说:「子孟,谢谢。」 黎未雨望着周子孟,嘴角轻轻一牵,从昨日事发至今,第一次感觉到忻悦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