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顿,吞吞吐吐:「妹妹,看能不能请假,过来一趟。」她压低声音:「我看不太妙,都四个小时了还没好。」 杨芷啼笑皆非:「阿姨,大脑神经很多,没那么简单就能处理的啊。」 郑婶訥訥,支支吾吾:「是医生说,建议家属来一趟,我看他表情,我觉得不太……」 有时候注定的事就是会发生,但那些坏事总是使人忌讳,能别说就别说。 她说不下去,她就怕自己是那乌鸦嘴,脱口说什么就成真了什么。 杨芷一怔,她知道这种重大手术有许多资料要亲属及患者本人签名同意,她也看过那些同意书,上头写的怵目惊心,此时郑婶说的话让她连结了那些条文上事项。 她惶恐不安,就怕真发生什么,登时就决定向店长请假:「阿姨,我等等过去。」 店长答应了却也不乐意,就算理由正当,也没哪个店长会喜欢这样临时请假的员工,更何况晚场就在半刻鐘后要开始了。 想说她几句,又见她满脸哀戚,换位思考,若是自己,可能也会做如此选择。 想想也生出了些惻隐,毕竟那是生育自己的母亲,钱再赚就有,妈没了就没了。 他只能硬生生又把想说的话嚥进腹中,没好气地答应:「算了算了,毕竟妈就一个,行了去吧,之后销个假把今天补回来。」 离开前还嘀咕:「这当头我上哪再找个人补啊。」 说的杨芷又羞又愧,听见那句『妈就一个』,不禁眼圈发热。 走出餐厅外,杨芷悲从中来,郑婶又来了通电话,说是又来了几个医生进手术室。 杨芷呆坐在长椅上抽泣,频频拭泪,急的郑婶心疼:「别哭别哭,先来再说。」 杨芷嗯了一声,心想自己是不是天生就与人缘分淡薄。 她十几岁没了爸,十八岁时放弃最喜欢的男生,要是真再没了妈,那就真孤寡一人,一无所有了。 越想越悲戚,她轻拍了两下脸颊,强迫自己振作。 慌张可以,但不能停止不动,她成年了,她是这个家的中流砥柱,得负起责任,虽一筹莫展,但也得打起精神…… 一道阴影遮掩了暮色橙光,面前立了个庞然大物,杨芷愣了愣,盯着眼前的深棕色……熊脚看。 真是熊的脚,玩偶熊,杨芷慢慢地抬头,看见熊玩偶手上拿着一架纸飞机。 它是那种路上发传单的人吧?这架纸飞机一看就是用传单折的,想像一隻熊蹲在街边折纸,那笨拙模样,让杨芷噗哧笑了声。 「你折的吗?」 熊熊点头,杨芷接过了纸飞机,藏在玩偶装里的人欲摘下头套,却看见杨芷紧攒着纸飞机微颤。 熊熊茫然,拍拍她的肩膀,就看她泪眼婆娑。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杨芷泪水再次溃堤,抽抽噎噎地起身抱住了胖墩墩的熊玩偶呜咽啜泣。 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,我也不想临时早退,我好怕妈妈出事,我真的好累,要是我没了妈妈怎么办,怎么办……」 熊熊手足所措,感觉到她已经哭的把身上玩偶装濡湿了一片,也听得出她思绪混乱,它迟疑了下,胳膊微颤抱住了杨芷。 都说拥抱是最好的安慰,既然不知如何是好,那就抱着她,给她些力量吧。 既然她都已如此愁肠百结,那也似乎不是好时机告诉她。 不该在这时,告诉她,其实他是唐姜。 起初杨芷走出餐厅时,唐姜没认出她,但觉得身形眼熟,定睛看了良久,默默的移动步伐,近距离注视,抽了口气。 心中咯噔一声,唐姜愣怔,作梦也梦过的重逢,发生的真是猝不及防。 如果一直想见谁,迟早肯定见的到,村上春树诚不欺他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