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 曲一郎黑下脸,拿开她缠在自己身上的手,呵斥道:“无理取闹!” 转身就回了房间,把门“碰”的一声甩上。 这一幕,竟成了母子诀别的画面。 谁也想不到,何老太太心眼太实,被儿子这么几句话,憋得投湖自尽了。 曲一郎这一夜睡得不好,起来的时候,呵欠连连。 半夜的时候听见雨点敲打窗沿的声音,拉开窗帘一看,外面果然雨雾濛濛。 母亲已经把家里打整得干干净净,锅里还焖着一盅红糖水卧荷包蛋,只是屋里不见了她的踪影。 曲一郎以为她和往常一样,刮风下雨无误,去菜市场赶早市去了。 他拿了汤匙,尝了一口,觉得炖盅里头的糖水红糖放得不够,又往里头搅了两勺,见汤色更加赤稠锃亮,才满意的给炖盅盖上瓷盖。 “咚咚咚”—— 铁门外面爆发出一阵急促沉厚的砸门声。 他去开门,一边走,一边举着手里蘸着甜津津红糖水的瓷汤匙,问:“谁啊?” 门外的人呼吸急促地说:“曲老师,你家老太太投湖出事了……” 曲一郎手里的汤匙,“啪”的狠狠坠落。 “你再说一遍?!” 窗外仿佛传来雷轰—— “你家老太太出事了,人已经从湖里捞上来,在草坪上躺着……” ****** 雨停了一会,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。 单星回昨晚约了沈岁进今天一起去图书馆,在家里吃了早饭,就准备出门。 段汁桃上午有课,给老太太和儿子留了十块的伙食费,见天下着雨,自行车是骑不成了,只能改坐公交车去。 娘俩一起出门,刚好沈岁进也从屋里出来。 沈岁进说:“我还没吃早饭呢,梅姨给我搅了黑芝麻糊,切了两片法棍,我不爱吃,想吃苏州的小馄饨。” 单星回挑着眉说:“你去了趟苏州,怎么胃也养成了姓苏的?大北京上哪给你找苏州小馄饨去?你就是爱刁难梅姨。” 其实沈岁进再平易近人不过了,只不过单星回惯来爱以“大小姐”、“沈公主”和她磨嘴。 梅姐这时候出来给沈岁进送伞,她嫌沈岁进拿的那把黑伞不好看,黑伞又大又重,是沈海森的。 梅姐重新给她拿了把带蕾丝边的暖橙色淑女伞,是沈海萍出访巴黎时,外交部送给沈海萍的纪念品,听说一把伞要耗费匠人磨上二十来天的手工活。 这颜色少见,是抹夏日里,艳丽又不失内敛的温柔。 沈岁进今天穿着白色的洋裙,梅姐早上帮她梳了个高马尾,用蝴蝶结皮筋套在上头,见是雨天,又给配了一双漆皮亮面的乳白细带凉鞋。 原本一身寡淡素净,配了这样一把俏皮又华丽的伞,整个人一下跳脱鲜活起来。 梅姐总是爱把沈岁进打扮得从头到脚都一丝不苟,那份精致里,总是透着大门户里,难以掩盖的高贵气质。 沈岁进私下里总和闺蜜吐槽:梅姨是个时尚女魔头,见神杀神,见佛杀佛的那种。 哪天她要是自己胡乱搭配一套,脚还没踏出房门,就会被梅姐叫停,从头到脚重新改造一遍,非得梅姨点头满意了,才准沈岁进出去。 梅姨说:“吃穿随意,那是咱们普通老百姓才有的资格,您这样的身份,穿得不体面,这是叫整个家族蒙羞。” 沈岁进在心里白眼:都什么年代了,梅姨真不愧是她奶奶和她姑姑跟前的大红人。 不过除了教条和规矩多,梅姨算是对沈家忠心耿耿的老人儿了,一点不谋私,一点不图利。照顾她和父亲,日常家里开销,买菜、水电等等,账目列的一清二楚,父女两个的开支和人情来往,打点得有条有理,收支清晰绝不含糊。 听父亲说,梅姨这样的品性和理账本事,放在古代,那绝对是管家的一把手。 可惜啊可惜,改朝换代了,再盛大的家族,也不会再在一个大门院里几世同堂,每日都有庞大累赘的家务等着人去打理,以此来显示大管家的手腕与本领。 梅姐听说沈岁进想吃小馄饨,想起来汉京大饭店确实有一位苏州来的大厨,去年沈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