舅母怎知我大病了一场?”长宜疑惑道:“是你们跟舅母说我生病的事了?” 木槿和青竺相互看了一眼,都摇了摇头,木槿想起昨晚的事道:“昨儿姑娘睡下后,我瞧沈夫人把刘妈妈叫了过去。” 刘妈妈是梁氏身边的人,做事是一等一的伶俐,她前儿在傅府住了一晚,想来是从底下的小丫头口中得知,告诉了舅母。 长宜心中涌起一阵暖意,自打母亲过世,就很少有人这样关心她了,舅母疼爱她是真,但她也不能过于骄纵了,嘱咐木槿和青竺:“以后再这样还是先把我叫醒,怎好让长辈坐着等我,岂不失了礼数。” 昨儿夜里沈管事就送来了行李,长宜用过早饭,换了一身青色素缎绣折枝纹的褙子去了梁氏所住的正房,梁氏正坐在西次间临窗的炕上看婚宴上的宾客名单,一见到长宜进来,笑着朝她招手:“长宜,快过来这里坐。” 长宜上前行了一礼,坐在了炕下面的梅花凳上,梁氏合上手中的宾客名单,问长宜:“昨儿夜里睡得可好?” 长宜并没有认床的毛病,而且昨儿实在是太累了,一沾着枕头就睡着了,还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,她点了点头道:“舅母可不要惯着长宜,长宜会越来越懒的。” 梁氏笑道:“舅母倒是想日日惯着你,你却不能总是住在京城,不过在这里几日,也让舅母多疼疼你。” 当年梁氏嫁给梁褚的时候,沈慈还未及笄,姑嫂之间感情很好,后来沈慈嫁给傅仲儒,梁氏还怅惘了一阵子,想着若是能生个沈慈这样的女儿该有多好,谁料多年来却只得了一子,没有女儿倒成了梁氏这辈子的心头大憾。 后来沈慈生下一女,梁氏别提多高兴了,打心里早已经把长宜当成了亲生的女儿,前年沈慈病逝,她就想把长宜接到京城,但碍于礼法此事只好作罢。 去年冬日沈褚升迁国子监祭酒,她忙于应酬,派去保定的人少了几茬,不知道长宜伤寒的事,不然早亲自去了保定。若不是刘妈妈从傅府的下人们口中听说,这姑娘还不打算跟她说。 梁氏想起这件事就拉下了脸:“以后不能报喜不报忧的,你病了这件事怎么也不跟舅母说一声。” “不过小病了一场,后来喝了几副药就慢慢好了,也没什么大事,倒让舅母挂心了。”长宜道。 梁氏瞧着长宜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,心中越发怜爱,若不是无人过问,闺阁中的女儿谁生了一场大病能像这般冷静淡然。她叹了一口道:“这件事说起来倒也是舅母的疏忽,明知道你身子弱,该派个人去瞧瞧你的。” 昨儿夜里她打量着只觉得长宜比从前瘦了,今儿一看不但瘦了,脸色也苍白了许多,梁氏摇了摇头,心中却想着怎么给长宜补身体。 这时丫头打着帘子进来回禀:“老爷回来了,让姑娘去书房一趟。” 长宜正想着要去给舅舅请安,闻言站起了身道:“舅母,那长宜先过去了。” 梁氏原本想亲自带着长宜过去,但又一想他们甥舅二人相见,定有一番话要说,她在场只怕是不方便,就吩咐她身边的一等丫头柳莺送长宜去前院书房。 几人沿着游廊过去,倏然见一幽静天地,地上铺着青石,一条蜿蜒小径直通书房门前,小径两侧的翠竹拔地而起。 长宜沿着小径过去,见洞门前站着一位身穿青色直裰的高大男子,背着手,似乎正在打量这些翠竹,听到动静,扭过头来。 长宜才看清他的面容,看上去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,眼眸深邃,极为俊朗。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面善的原因,倒好像在哪里见过。 长宜记不起来他是何人,但端看相貌衣衫,料定此人不俗,又在书房附近,想来是舅父的哪位友人。正想着要不要上前施礼,却见那人转过身子,微笑朝她颔首。 长宜只好也福了福身子,听洞门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,还有舅父沉厚的声音:“行之。”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