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庐抿了下唇,放开她,躺到她的身边。 折腾了半天,后颈都是汗,两人的气息全都不稳。 他转过身来,定定看着她,“你在要我的命。” 唐梨也转过身来。 “你知道我忍得有多难受?还要……看。” 程庐的声音是唐梨的死穴,此时此刻的他喉间带着无尽的委屈和忍耐,小可怜的腔调让唐梨心疼起来。 她伸出手,抚上他的脸颊,“我的错。” 主动贴上,噙住他的柔软,什么话也不说,这代表了一切。 程庐的手忍不住箍住她的细腰,越发把人往怀里箍。 越来越深入,越来越贴进,程庐突然推开她,微微喘着气说:“不能再亲了。” 唐梨像被夺走棒棒糖的小孩,呜呜道:“为什么?” “再亲下去,我会情不自禁。”程庐哑着声音,眸光垂着,睫毛投下一片阴影。 情不自禁是多么美妙的四个字。 它顺着心,由着情,无论做出怎样的挣扎都藏不住喜欢的眼神。 唐梨伸手抱住他,把脸埋在他的胸膛。 两人就这么抱着,好像也能抱到天荒地老。 “幸好你不是只有4厘米。”唐梨闷闷地说。 程庐:“……反正我自己挺满意的。” 唐梨哈哈笑起来,开始给他科普长度很重要,但也不是那么重要,说得头头是道,比专家还专家。 程庐戳了下她的小脑门,“你这脑子里整天都在思考什么呀?!” “有趣的,好玩的,上头的。” 唐梨说到这里,顿了下,“其实,第一次我们通电话时,我就对你的声音一闻钟情。” 程庐:“哦。” “像冬天吃到香喷喷的烤红薯,夏天吃到冰爽爽的冰淇淋,整颗心都被你的声音抚慰地舒坦起来,”唐梨眯起眼睛回忆着,“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。我想,能拥有这样清越声音的男人一定很好看。” 她摸了摸程庐的脸颊,“果然好看。” 程庐:“哦。” “我激动说了半天,你就两个哦?!” 程庐:“我知道。” “你知道?”唐梨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藏得很好。 程庐哪能看不出来。第一次通话就莽撞地要请他吃饭,还莫名地说出“还真是稀有品种”这种话。他仔细琢磨后,应该在说他的声音。 第一个夸他声音好听的是小学音乐课的老师。他至今还记得这位老师的模样,一位年纪轻轻充满朝气的女老师,在听到他唱了一首儿歌后,激动地把他母亲叫到学校,拼命地劝说要让他参加儿童合唱团,还说他有当领唱的潜质。只可惜,母亲在老师说了诸多溢美之词后,冷漠地说:我们程家孩子长大后都要做医生。唱歌这种毫无意义只会浪费时间的事情还是算了吧。 唱歌本是愉快的事,可从母亲嘴里说出来变成了世界上最低劣最无趣的事情。 老师尴尬了半天说了句:太可惜了。 后来他自学唱歌,自学乐器,刚开始还背着家里人,后来索性破罐子破摔把事情挑明……他活着不是为了走父母划定的路线,他活着是为了心里那份令自己愉悦的悸动和喜欢。 吵架,吵架,再吵架,他逃课,反抗,割裂,所有的矛盾在报志愿那一刻爆发。 所有人,除了爷爷,逼着他报医科。甚至不惜偷偷改掉他的志愿。好在后来被他发现,又改过来。 父母说,不会再给他一分钱,他说好。 父母说,不会再跟他说半句话,他说好。 父母说,不会承认他是自己的小孩,他说好。 他说了三个好,然后斩断了所有关系。 后来,他拼命写歌,组乐队,去地下酒吧暖场,期间辛苦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也不那么苦了。他遇到了白大仞、安青丘这样的至交。再后来,安青丘因为他意外死了,他心中坚持多年的火,就此熄灭了。 安青丘有一次喝多了,笑着说:阴差阳错啊,那天我去幼儿园报道的时候要是没遇到你,我现在肯定是个招人喜欢的孩子王,再娶一个同样是幼儿园老师的漂亮老婆,工资不高,但胜在稳定。咬牙买套房,再养个孩子……可,我知道,即便我去幼儿园当了老师,我也放不下手中的吉他。程庐,我还是得谢谢你。 谢谢你?他程庐最受不得这三个字。 - 唐梨伸手抚上去,“你在想什么?” 程庐扯回幽思,笑了笑,“陪我看一会星星吧。” 两人就这么平躺着,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