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步声出去了才又开门唤书童,“去我爹那里拿令牌, 往衙门去一趟, 差两三个衙役在戏散场后巡夜。” …… 巴虎出了扈家的门,戏台上的梆子也落下最后一个音, 震天的拍手声中, 他站在羊圈外等着, 一众人陆陆续续拎着板凳拽着孩子往出走,脸上挂满了笑,还跟周围熟悉的人说着听过哪场戏。见到扈夫人走出来,不约而同的恭喜她今年家里添人,明年家里添丁。 扈夫人听着笑的合不拢嘴,难得的没用帕子挡住嘴,不掩饰她的高兴。 “夜深了,回去的路上注意点,看着孩子,相互扶一把,别摔了。”她一时没有进门,还约明晚后晚继续来看戏,“连唱三天,白天大家都忙,也让角儿歇歇嗓子,晚上登台。” “一定来一定来。” “县令夫人,等明年你抱孙儿了,可还请戏班子?”人群中有人大声问。 “对,可是头一个孙子,也是大喜事,要请戏班子再唱三天。” 蜜娘也眼含期待地等着,哪一年冬天都没今年这个冬天热闹,所有的中原人聚在一起,听着从中原传来的戏曲,在这一晚,她跟见过面的没见过的,说过话的点过头的都成了一家人,今晚大家的心情都一样,思念故土。 不论是亲生的孩子,还是有贴心的夫君陪着,任何事都替代不了,也不能填补那块儿缝隙。 扈夫人也有同样的感觉,但她在激动之余还有另一番思量,同听一台戏可以打消这些人的戒备,把从中原来的这些人拉拢到扈家这边来,他们拿她和扈老头当自己人,信任他爱戴他,这样扈家也彻底在漠北站稳脚跟了。 “行,等回去了我跟大人商量,正好我也喜欢听中原戏,就爱这个热闹。”她应下了。 “噢——明年还能听戏喽!” 欢呼声四起。 人群这才慢慢散开,巴虎走过来把狼毛披风递给蜜娘,蹲下给两个小的也穿上,深吸了口气,一把抱起两个,“又重了,爹快抱不动了。” 其其格和吉雅紧紧搂住他脖子,头钻进他的披风里,嘻嘻笑着好暖和。 “路上慢着点走,明早到这边来吃饭,别开火。”扈夫人叮嘱。 “哎,好,师母你也快进去吧,夜里冷。”蜜娘也催她,过了这一晚,她自觉跟扈夫人关系亲近许多,师母喊的很顺口,关心也是真切的。 扈夫人点头,走到门口了回头望,巴虎一家四口走在人群里格外醒目,男的壮实女的娇俏,一高一矮靠在一起亲密地说着话,间或还掺杂着孩子的笑声。 “希望日后文寅和他的夫人也这般,一家和乐。”她喃喃自语。 等回屋了她揪起倚在床头看公文的男人,骂他没良心不会心疼人,“人家巴虎先是抱走了小儿子让蜜娘安心听戏,回家了还惦记着,巴巴送了披风来,戏散了等在门口接。你倒是好,早早卧进被窝里,丝毫没想过我冷不冷,连个仆人都舍不得打发。” “夫人哎,你就在家门口,几步路的功夫就回来了,哪值得我还跑出去一趟,都老夫老妻了。”而且她身边也有仆妇,冷了会差人回来拿衣裳。 忒无理取闹。 这话不说还好,话一出口就挨了几声呸,耳朵被拧的热辣辣的,比身下的炕温度还高。 “巴虎啊,你忒害人。” …… 巴虎背后遭人念叨时,他已经抱着孩子到家了,跺掉脚上的雪,问她们娘三个饿不饿,“锅里炖的有鸡蛋羹,估计也炖好了。” “饿!” “我也饿。” 其其格和吉雅迈腿往灶房跑,玩的开心的时候不觉得,现在肚里像是住了一只鸟,一叨一叨的啄的肚子疼。 巴虎转身关门,也趁这个功夫给她说山里的客人又来了,“来了就往羊圈里钻,咬死了咱家的两只羊,也被家里的狗按在地上教训了一顿,身上都带了伤,公的那只被咬的都见肋骨条了,养伤估计都要十天半个月。现在被我拴在狗屋里,由大黄它们看管着。” 蜜娘皱了眉,听到屋里的锅盖响,又急着往进走,只来得及叮嘱他,“那你可给看好了,别让它们溜出去咬别家的羊,要是咬着人了,轻重不论,我都要给打死的。”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