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白梅你也有孩子,你跟朝宝先带孩子回去,我跟莺娘收拾。”盼娣不让白梅动手。 “我送孩子回去再来接她。”朝宝抱起他儿子,他家没有吃奶的娃娃, 家里又还有老人,白梅早一会儿走晚一会儿走没影响。 热热闹闹的一摊子散了,莺娘打了水给钟煦文洗脸洗脚, 脱了棉袄哄他睡觉。他时常被带去救济院, 跟莺娘还算常见面,又有他娘的交代,安心了睡的也快。 灶房里, 盼娣跟白梅在谈木香, “她是我们几个当中性子最厉害的,也得亏了厉害, 不然做不成管事, 也不能让人服气她。” 白梅点头, 把手里的碗摞起来,“是厉害,也辛苦,忙了家外的顾不了家里的,可怜了孩子。钟齐不就是管事的,她怎么也掺和进去了?” “木香姐跟她男人不太好,今年冬天她跟那男人吵架我撞见了两三次,有时候两人在救济院遇到了也互不搭理。”莺娘憋了了一晚上,可算说出来了,她长吁一口气,“煦文也多是木香姐在带,她走哪儿他跟哪儿,跟蜜娘姐的三个孩子比,像是个没爹的。”今晚吃饭的时候她可看到了,除了巴虎出去那会儿,一直是他抱着奶娃子吃饭,还留心给另外两个挟菜。 谁看了都得说句蜜娘有福,嫁了个好男人。 … 另一边,蜜娘和巴虎打水洗洗刷刷,把其其格和吉雅轰上炕睡觉了,两人抱着哈布尔回卧房。 “钟齐出事了。”不等蜜娘问,巴虎先交代,“听报信的人说情况不太好,头破了个洞,要连夜往茂县送。”大下雪天,从这儿到茂县至少要两个时辰,又是夜里,走错了方向更是耗时间,等送到茂县血该流干了。 钟齐是个烂人,死就死了,巴虎乍然听到一时心惊,过后也不怎么关心,他主要是震惊木香的态度。当初好几个人轮番劝她,她铁了心要嫁钟齐,如今才几年啊,孩子刚两岁,听到男人快不行了,她竟是慌都不慌。 “她给我说别搅了大家吃饭,给我的感觉是她男人的命在她心里还不抵一顿饭。”那个时候了,还有心衡量会不会搅和了一顿饭。 蜜娘听了这个消息后心里竟然很平静,不论是钟齐出事的消息,还是木香的态度,还不抵一颗石子砸在湖里闹出的动静,好似那两口子之间出什么事都正常。 “没什么想不通的,有你爹娘的例子在前,你还有什么震惊的?”蜜娘把脚搭在他膝盖上让他擦,“也不必多想,反正我心里有你,你就是摔一跤我都要慌个神,这种情况轮不到你身上,何必伤神。” 也是,想想他爹娘,两情相悦的夫妻反目成仇也不罕见,是他大惊小怪了。巴虎擦了脚穿上鞋,一把抱起蜜娘,抄着腿给抱到炕上。 “睡了睡了。”明早指不定有啥事。 如他所料,下半夜的时候,狗吠声从西一趟闹到东,巴虎被家里震天的狗叫声吵醒,胡乱套了衣裳披了狼毛披风就往外跑。刚打开大门,隔壁响起了敲门声,他开门出去喝退狗群。 天上还在飘雪,风也很大,刺骨的冷,还有呛人的血腥味,让人心慌又作呕。 盼娣和莺娘抖着身子出来,走到门口再次确认:“是木香?” “是我。”木香咳了两声,“我来接煦文。” 盼娣拉开门栓,嘴里抱怨着大半夜的来接孩子,还不如让他在她这睡一晚,门一拉开,等候已久的血腥味狰狞地扑向这个小院,她捂嘴呕了一声,腿一弯软倒在地上,下意识的就想要关门。 木香这才意识到她的前襟和双袖被血染透了,伸出两只手想去扶,手上也是干涸的血,指缝里甚至积了血冰碴,看着像是杀了人,应该挺瘆人的。 “钟齐死了,你们帮我给煦文穿厚点,我回去换身衣裳再来接他。” 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