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逮一窝,我们煮了吃,晌午和晚上也吃兔肉。”他对男仆说,拐道去了山沟里洗手,弓箭挎在背上,时刻不离身,走路时警惕地扫视四周。 等他洗手再回去,山狸子没影了。 “吃完兔肉就跑了,大斑小斑追过去了。”朝宝交代。 巴虎点头,“不用管它们,兔子逮到了留个人生火煮肉,其他的都跟我去砍树剥皮。”往年过来,桦树林里散落的有剥了皮的木头,今年进山就发现不见了,估计就是盖房子的人给拉走了。 这趟巴虎也只打算拉三根木头走,家里也就打蜂箱还用得着木头。 砍树、放树、剥皮、捡桦树果子—翘果儿,这一通忙活也就天黑了。 空阔的地方生了一堆火,周围的树叶子和杂草都扫得远远的,地面也浇透了水,就是风吹乱了火堆,有火星飙出去,掉地上也烧不起来。 四个人坐在树墩子上拿碗喝汤,夜里冷,炖的兔肉汤里加了不少番椒,一口汤下去辣的头顶都飙白烟。 “你傻蛋啊,拿番椒当葱段煮?”吃顿饭嘴唇子都要辣肿了,朝宝冲着身边的人骂骂咧咧的。 “我也不知道会这么辣,明天我不做饭了,换你来。” 朝宝没接话,看向巴虎,“东家,我们是明天回还是后天回?” 巴虎往山林里看了一眼,大斑小斑白天走了之后一直没再回来,“后天回,明天多剥些桦树皮,多捡些翘果儿,明年不来了。”也不带大斑小斑进山了。 夜里四个人轮流守夜,睡的地方是用毛毡简单搭的篷,四角绑在砍的桦树上,支了个半人高的高度,只能挡风。 山林里的夜晚很热闹,深处的狼嚎声,凄惨的夜猫子叫,重重的捶树声,还有不明的刨土声,都被风卷着涌了过来,近处还有野兔出洞觅食的脚步声,嗑翘果的咔咔声。巴虎坐在火堆边上,对路过的兔子视若无睹,弓箭就在手边,但他没动,夜里的山林里到处都藏着危险,血腥味儿则会引来更大的危险。 …… 天边的曙光洒进桦树林,火堆里只剩火星,上面吊着铜壶,里面的水还是烫的。巴虎从毛毡里钻出来,放在草丛里的碗飘了一层黑灰,他从桶里舀水涮了一道,从铜壶里倒一碗开水晃着。 “大斑小斑可回来过?”他问。 “没见着。”男仆从火堆里刨出六颗鸡蛋,蛋壳已经烤破了,鼓出来的蛋白上沾了灰,拍掉灰里面是焦黄的。 “来,都来填填肚子,昨晚喝的兔肉汤差点没把我肠子辣出血,一夜跑起来好几次。” 巴虎也剥了一个,一颗蛋一碗水,胃里可算是有点东西了。 “先去逮一窝兔子,吃了再忙活。”昨夜里他可瞅了好几个兔子冒出来的洞。 一壶兔肉刚煮好,大斑小斑又拖家带口来了,身上的毛乱糟糟的,毛爪子在草里蹭的湿漉漉的,带了土沾了灰,脏的很。 巴虎推开扑过来的大斑小斑,板着脸问:“干嘛?你们昨夜都在干嘛?在家的时候你们能逮兔子回去换蜂蜜,进了山就逮不到兔子了?还拖家带口让我逮兔子喂你们?” 抱怨归抱怨,他还是饭都没来得及吃先去堵洞口熏兔子,等剥了皮把七只山狸子喂饱了,锅里的汤都不烫了。而人家两家七口狸,舔舔嘴上的血,心满意足走了。 “明早早些回来,我再喂你们一顿。”他端碗大声喊,回头看仆人一言难尽的表情,挽尊道:“我是提醒大斑小斑明天要回家。” “它们也听不懂人话。”他们就没见过像巴虎这么喜欢这些东西的,也不单是山狸子,听说他还没成亲的时候就喜欢跟牛羊马说话,喂草喂盐的时候说,挤奶的时候也说,就连宰羊宰牛的时候还要叨叨句:莫怕,我刀快手快。 脑子像是有病。 “听得懂,说多了就懂,就比如才满月的狗,它不懂吃饭,但每次喂饭的时候你念叨吃饭吃饭,两三天它们就记住了。山狸子也是,吃肉、回家这些常见的话都知道意思。”当然,他认为大斑小斑听得懂的话还是挺多的。 这一日如前一日一样,吃饭、砍树、放树、剥树皮、捡翘果儿、吃饭、守夜,等天明。 巴虎在仆人做饭的时候就带着人去捉兔子,意外还堵了个老鼠洞,等七只山狸子回来的时候,他已经在剥兔皮了。 他喂山狸子的时候,其他人把树皮和翘果儿搬上马车,再合力抬了三根木头上去。 “大斑小斑进来。”巴虎提了两只兔子扔勒勒车上,见它俩不上当,改口说:“大胡,小墨,回家。” “大胡,小墨,大黄,阿尔斯狼,蜜娘,其其格,吉雅……” 大斑小斑往身后瞅瞅,嚎了两声,慢吞吞跳上了车,随即车门被关上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