束有一日休沐,蜜娘翻出橇板让巴虎拉她在河面上滑冰,“今年不带大黄,带大斑小斑。”雪厚了草原上没了野鸡野兔,大斑小斑天天窝在家里都长肥了。 “我还以为你说要带其其格和吉雅。” “太小了,他俩病了不像你我,喝了药了蒙被窝里出身汗就能退热。”下雪后她就不许其其格和吉雅到雪地里,白日就在有炕的屋里闹腾,翻箱倒柜她也不说。 漠北的下雪天多冷啊,提尿桶去粪坑,出门时还是水,到了粪坑就成了冰坨。风又大,下雪的时候天地间白茫茫一片,隔个几步就看不清人影了。 巴虎觉得蜜娘担忧太过了,“让两个孩子出来试试,你看艾吉玛不也天天走在雪地里,就像你以为其其格和吉雅看到宰牛宰羊会害怕,实际上呢?我们漠北的孩子从小就生活在这个地方,不能一到下雪天就给关在有暖炕的屋里。”他养山狸子还知道不能把野性给养没了。 “害怕冻着了我们就给他们穿厚点,知道冷不用我们喊自己就知道进屋。” 蜜娘抬眼盯着语重心长的男人,一直把他看的不自在才挪开眼。 “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?” “觉得你像巴拉,当奶娘很有本事,照顾崽儿挺有一套。”蜜娘被说服了。 男人板正了脸,纠正道:“可不能瞎比,巴拉那是什么,它是养父,我是亲爹。”再说巴拉是狗他是人,只有狗类主,哪有主像狗的。 风大了,两人没敢在冰面上久待,更不提带孩子出来滑冰了。等蜜娘跟艾吉玛念书去了,巴虎给两个孩子穿了厚厚的衣裳又给抱去了羊圈,教两个孩子搂草喂牛羊,瞄到其其格不老实溜出羊圈去踩雪他也当没看见,没过一会儿两个孩子就跑进来,缩着通红的手凑过来喊冷。 巴虎敞开衣裳把两双小手捂在怀里,捂热了让兄妹俩继续给羊喂草,之后再没看到其其格和吉雅溜出去抓雪,顶多是站在羊圈门口往外看。 晌午下学后,蜜娘急着想回去看看巴虎是怎么带娃的,刚穿好披风就听有人在喊她和白梅。是木香,坐了个月子还瘦了。 她让艾吉玛先回去,扶着白梅走过去,“木香,你出月子了?” “你也知道我生孩子了?”木香语带讥讽。 “当然知道,我送去的母鸡和鸡蛋你都吃了,我怎么会不知道?”蜜娘笑,余光瞟到钟齐急慌慌的过来,她问:“还是钟齐没给你说?” 三人就站在盼娣她们门口,没说几句话盼娣兰娘和莺娘就回来了,这时候钟齐也到了,他走上前拉木香,“你才出月子跑出来做什么?也不怕冻病了,赶紧跟我回去。” “外面冷就进屋说。”盼娣开了门,夸张地问:“木香你什么时候生孩子了?生的是丫头还是小子?” 木香这时候察觉到不对劲,她挣脱了钟齐的手走进屋,“正月白梅出嫁的时候我都有喜了,现在都快十一月了,你们谁怀孩子怀一年的?” “蜜娘你说你送了母鸡和鸡蛋,钟齐给我说了,你也生过孩子,还能不知道洗三是哪日?我听说那天你们全家去都城了,早一天晚一天不行?非得那一天?我孩子都满月好几天了,你们没一个人过去看我的。”木香抹了把眼泪,“你们太欺负人了,我坐月子生生受了场气,我儿才三天就没奶喝,就是你们给我气回奶的。” “那只怨你气性太大了。”盼娣不等蜜娘说话先开口,“你只问蜜娘怎么不问我们?说来也巧,我跟兰娘和莺娘也是在你儿洗三那日才知道你生了。怎么?你家势利眼不是欺负人?舍不得那几个喜蛋还有脸找上门讨说法?” 木香愣了,她转头看向钟齐,“你没来给她们报喜?” “我以为蜜娘会跟她们说。” “我说?是我家有喜还是我生孩子了?”蜜娘讽刺:“钟撰士,你这读书人连礼数都不懂了?”她怎么都没想到钟齐到这个时候还想瞒着木香。 “木香,我可不担把你气回奶的责任,你儿子没奶喝全是钟齐搞的鬼,今天也算说个明白,以后我们两家就不来往了。你生产的那天我收到喜蛋就提了母鸡和鸡蛋过去,在门口碰上了赵阿奶,她是替扈夫人送礼的。我前她后,我一手提两只乱扑棱的母鸡,一手提半篮子鸡蛋,鸡蛋上还有红糖和红枣,钟齐见了接都不接,打发满手湿鸡毛的仆妇来拿,怎么?我是哪家的下人啊?” “我那是还要进去抱孩子,不想脏了手。”钟齐勉强解释。 “你家缺水?洗个手掉肉?怕脏了手不怕脏了嘴?”蜜娘看都没看他,继续说:“要说怕脏了手,装鸡蛋的篮子也脏?赵阿奶一说是替扈夫人送礼的,她手里的篮子你接的倒是快,那又不怕脏了?” “做出那副样子恶心谁?你是当了个什么撰士,但我们谁也没上你家讨过饭,你傲什么?我就是心里不舒服,也不想以后再看你那副德行,洗三我是故意不去的,以后也不会再上门。” 蜜娘一口气把话说完,深吸了口气,说:“也快吃饭了,我该回去了,先走了。”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