照得满堂亮晃晃,曦知忐忑地攥着吉服,她盖着红盖头,眼前都是红彤彤的一片,什么都看不清。 仅能凭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,到了深夜,她打了个哈欠。 忽地,她激灵了一下,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,送进来一阵风,拢着好闻的香味。 沈序被那帮子人轮流灌了好几轮的酒,这下微醺地立在她身前。 他弯下腰,手撑着膝盖,歪头打量着他的新娘。 透过红盖头,曦知看见了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,她眨了眨眼睛,脑子登时一片空白,嬷嬷教她的一些礼节又倏地忘了个精光。 喝合卺酒,掀盖头,哪个在前哪个在后,接着该做些什么呢,她乱糟糟地想。 视野红糊糊的,大概能描出眼前人的轮廓,却不知他此刻的眼神盯着她有多么溺爱炽热。沈序盯了一会儿,两人都不说话,曦知下意识地张嘴。 隔着红盖头,眼前的一块影子愈靠愈近,女孩微微睁圆了眼睛,下一刻沈序落吻。 双唇中间隔着薄纱传来他的温度,画面旖旎动人。 半晌他才心满意足地直起腰,曦知还未反应过来他便挑了红盖头。 绝色佳人丽雪红妆,半嗔半讶,露出水盈盈的美目,令他呼吸一滞。 “哥哥……”她期期艾艾的,害羞不敢看他。 沈序眯了眯眼睛。 后知后觉女孩意识到什么,默默抓紧了被褥,“夫君。” 夜阑更深,剪了红烛,新人共饮下合卺酒后,曦知便想不起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可做,趁着沈序醒酒小憩,她掏出了袖子里七月塞给她的东西。 果不其然如她所料,就是某启蒙之物,姬妙也就这东西多。 里头一页还专门夹了一张小纸条,姬妙的字龙飞凤舞:这个姿势简单。 曦知:“……” 她将目光投向了小火炉,思忖着赶紧地毁尸灭迹。 翻了两三页,实在羞燥,她刚想把书一合悄摸烧了,两根葱指便钳住了书角。 曦知大惊失色,抬头正对上沈序探究的目光,也顾不得别的,只想着快点把书夺回来。 “挺好学,”他非常地不满,自己的新婚妻子竟热爱读书大过于同自己成亲,实在是太看扁他了,无地自容,“我瞧瞧,什么书勾得你这么大兴致。” 曦知眼泪汪汪,死活不松手:“我不看了我不看了!” 你拽我也拽,可怜的书本夹在中间承受着撕心裂肺之痛,门外守夜的人估计也没想到,里头的主公和夫人会小孩子气似的抢起东西。 “嘶拉——”书光荣地断成两截,沈序捏着那一半,迎着曦知痛哭流涕的目光,好奇地翻开看。 烛火摇曳,她分明看见了男人扯出一丝暧昧不清的笑:“哦?” “叮铃——”脚上的银环发出脆响,曦知一骨碌埋进被子里。 守夜的人望着洞房灯光熄灭,安心地打起了盹。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小雨,后来雨势渐大。 昏暗的房间,香炉荡出一片清幽的梨香,凝露混着雨点滴滴答答地落地,在空旷的房间回响。 雨滴汇聚成水流,潺潺顺着斜骨蜿蜒。 纯白的银环圈着莲足,不断发出撞击声,直至喑哑。 屋外梨花花瓣飘落,细细密密如亲吻大地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