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者等他自己说出身份的那天。 马车笃笃走了一个时辰,风景曦知终于是看倦了,她瞄了瞄端坐的沈序,悄悄向他左侧伸手,去够柜子里的笔和纸。 结果半途就被假寐之人攥住了皓腕,沈序半睁眼:“做什么。” “我无聊,”她抿嘴:“手痒可以练练字吗?” “不可以。”他打了回去,“对眼睛不好。” 太没意思了,曦知只好玩弄起他散在坐席上的半截袖子,又大又滑。 白白的,比雪还白,她盯着盯着渐感觉视觉疲劳,沉沉地打了个哈欠。 困。 马蹄有节奏地踢踏,车轱辘转啊转,声音混杂在一起组成了一首美妙的催眠曲,曦知的眼皮愈来愈重,人也坐得越来越斜。 第一次,沈序感觉自己的肩被撞了一下。 曦知还算清醒,揉了揉眼睛。 她也学他坐着睡觉,只是马车稍慢了速度便原形毕露,平衡不足。女孩做着甜甜的美梦就往他身体倒。 少年猝地睁开眼。 好巧不巧,她没知觉地往自己地方倒,头朝下直接埋进了…… “曦知!”他压着声音,全身肌肉紧绷,几乎愤窘。 “吁——”偏这时,马夫勒了缰绳,车子急停。他和睡梦中的女孩因惯性又向外滑。 沈序来不及扶住曦知,只能箍着她护住她的后脑,两人一齐摔在地上。 这点小疼就跟挠痒痒,他赶紧低头去看怀里的人。 “唔。”她乖巧缩着,懵懵地睁眼:“怎么掉地上了……嘶!不会是我把哥哥踹下来了吧!” 彼时,马夫笑眯眯地拉开帘子:“小郎君小娘子,咱们先歇歇脚。” 呃,他看到里面的情景,笑容僵了一瞬,“唰”地合上:“多有得罪多有得罪!你们,你们继续。” 沈序:“……” 待二人爬起,曦知瞧着少年的脸色,奇怪:“很热嘛?” 她把窗帘子都拉开,让风灌进来驱驱热,可是哥哥一直不肯看她,老是盯着外面。 “呼~呼~”曦知突然凑到他的旁边,鼓着腮帮子模拟吹风。 温软的风里有她的气息和香味,绵绵地拂在他的脸上。 他真是栽她手上了! 撩人不自知。 马车再度启程。 穿过一片林子,参天的巨树成荫如浓云蔽日,光线昏暗入缝,竹影张牙舞爪形同鬼魅。 曦知靠着软枕打盹,风疾疾呼啸,叶动沙沙。 沈序慢慢地捏着指骨节。 马夫再一次勒绳。 林子是诡异的寂静。 沈序取出了一个香炉,往里研磨了几颗药粉。香烟一圈圈地扩开,他起身走出了马车。 车外赫然是一队蒙面的剑士。 马夫吓得发抖,他弯腰搭在他肩上,轻声:“劳烦帮我照顾一下里面的娘子。” “诶好好好!”他求之不得,连滚带爬地进去。 剑气刺裂劲风,生生撕裂出一道口子,衣摆翻云成花,霜剑执在手中利落地旋转几圈,少年目似炯星。 纯雪绽放在漆黑的人群,他们都花了眼,甚至未明见剑法。 再是华丽割破苍穹,了无声息。 剑锋滴血成莲,沈序居高临下地睨着最后一个苟延残喘的剑士:“他派你们来的?” 他“嚇嚇”地喘气。 “我不喜欢磨蹭的人,”沈序擦干了剑,“尤其是连死都要磨蹭的。” 他毫不犹豫地送他上了路。 可能会有血气味,沈序颇为嫌恶地皱着眉头闻了闻。 他踩过尸体,特意在竹林里转了几圈,直到竹叶清香盖住了血腥味,才小心翼翼地掀开马车帘。 曦知正酣睡,马夫也靠在门口昏睡。 他倒掉了仅剩的香烬。 傍晚时分,马车才赶到梧州城下。 曦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