扭曲变化的脸,“是你吗?” “别照我,别照我!”武三娘嘶哑着声音。 纪长清收起星辰失,房间恢复了黑暗,武三娘的惨叫声低下去,许久,松开了捂住眼睛的手:“你们早就知道是我?” 哒,贺兰浑打着火石,点燃了蜡烛,飘摇烛光下,武三娘扭曲的脸依旧在变换,一时是人一时是兽,双手变成了利爪,指爪的尖长达数寸,泛着不祥的冷光。 “三姐,”贺兰浑看着她,“是你杀了王登?” “不错,”武三娘刹那间爆发出强烈的恨意,一张脸完全变成了兽,依稀便是金龟的模样,“是我杀了他,我一点一点撕碎了他,我亲手杀了他,这该死的畜生!” “喝口水。”贺兰浑递过来一杯热水。 武三娘怔怔接过:“我变成这副模样,你不怕?” “你是我三姐,有什么可怕的?”贺兰浑笑道。 武三娘握着那杯水低头不语,脸上的兽形一点点消失,露出原本的容颜:“大郎,从前是我错了,我误信人言,打心眼儿里瞧不上你们,如今我才知道,你们才是人,我身边那些根本就不是人!” 她苦笑一声,抬起了头:“大郎,你如何发现是我?” “我前两天来过武家,”贺兰浑转过了脸,“问过看门的人。” 看门人说,武三娘是一更不到逃回来的,武捷飞锁着门不让她进去,鹅毛大雪里,武三娘一直跪在门外痛哭哀求,看门人不忍心,想要偷偷放她进来,却被武捷飞发现打了一顿,后面外头没了动静,看门人以为武三娘已经走了,哪知五更时从门缝里一看,武三娘倒在雪地里一动不动,冻成了一个雪人。 “看门人以为三姐……正要开门叫人,却发现三姐突然站起来,眨眼就没了踪影。” 贺兰浑顿住了,没再往下说,武三娘点头:“是了,那么冷的天,我冻了整整五六个时辰,我活不了。” 她死在了那夜的大雪中,冻死的,也是被那些人杀死的,王家那些男人,她的丈夫王亚之,她的阿翁王登,他们引来了五通,他们为了自己的官职财富,亲手推她出去,让她被那四个妖糟蹋,直到怀上胎儿。 而阿错拼上自己给她换来的逃生希望,被她的亲生父亲亲手扼杀,他不肯接纳她,只因为她是嫁出去的女儿,她是王家的媳妇,他要她守妇道,老老实实留在武家,他甚至连问都不曾问过她为什么要逃回来—— 这些该死的人! 兽形重又出现,指爪暴涨出来,武三娘咬着牙:“是我杀了王登和王亚之,我还要杀武捷飞!” 贺兰浑沉默着,听见纪长清问道:“你没死,是因为胎儿?” “我已经死了,”武三娘低眼看着隆起的肚皮,“现在活着的,只是一个怨鬼!” 她死了,但胎儿还需要这具肉身来容纳他,五通的血脉天生便有一半神格,这神格在她死的一瞬间强行留住她的魂魄,让她肉身不腐,这胎儿与她融为一体,啃噬她残留的血肉,也把自己半神半妖的能力分给了她,这胎儿要让她继续留在世上孕育他,直到瓜熟蒂落,彻底与母体分开。 “道长,”武三娘看向纪长清,“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是什么东西,为什么不杀我?” 纪长清神色平静:“我未必,非要杀你。” 淡淡的金色光芒跳跃闪烁,一点点变弱,兽形慢慢消失,武三娘低着头,满腔激愤涌动着扭曲着,最终化成一声长叹:“多谢你。” “三姐,”贺兰浑放轻了声音,“我会想办法救你。” “救我?”武三娘摇头,“我已经死了,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气力,我只求你把我肚子里的东西弄出来,让我死也死得干净些,再有就是,把阿错送回家里去,她为我做了太多,是我对不住她。” “娘子,”门开了,阿错扑向她,“娘子!” 武三娘伸手拉住她,笑得凄楚:“都是我没用,要是我早点死了就好了,那样我就能救你了。” 贺兰浑心中一动,救阿错?什么意思?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