刹那之间,天地变色,似有无形的寒冰一重重袭来,四面八方困住火焰,黑色挣扎着嘶吼着,却被星辰失越压越低,越压越小,片刻后只剩下巴掌大的一簇,纪长清按落云头,剑尖一指,牢牢钉住火焰:“在城中杀人的,就是你?” 火焰嘶叫着挣扎着,只是不回答,纪长清神色一冷。 “他想杀皇后!”贺兰浑飞跑过来,从袖中摸出江心镜,“他让我把镜子交给皇后!” 有镜子的,都死了。纪长清剑尖一伸:“这镜子,有什么秘密?” 剑气凌厉,火焰再被压下去一截,拼命撕咬扭动,贺兰浑抱着胳膊看着:“方才他一直嘀嘀咕咕跟我重复同一句话,‘这镜子,给皇后’,我猜那些曾在镜子里看到极乐世界的人都会受他蛊惑,按照他说的去做,这蠢货知道我看过镜子,所以跑来找我,却不知道长当时就帮我解了蛊。” 那日对着张惠的镜子,他不由自主被引着拽着,几乎想要沉溺其中,纪长清察觉不对,当即以灵力灌入他灵台,毁去镜子的蛊惑,但火焰似乎并不知道这点,方才在桥上向他亮出那双眼睛试图摆布他时,贺兰浑立刻就知道有问题,当时已来不及通知纪长清,干脆将计就计,拖延时间等纪长清赶来。 贺兰浑笑着:“我装成痴呆的模样拖延时间,这蠢货一直没发现,果然非人之物,脑子都不大好使。” 嘶!火焰被他激怒,吼叫着扑过来,纪长清手腕一抖,星辰失光芒暴涨,嘶!刺耳的尖叫声中,火焰急速收缩,从巴掌大变成拳头大、掌心大,眼看就要消亡殆尽,一个僵硬没有起伏的男人嘶哑着开了口:“不要杀我,我说!” 星辰失剑钉住他顶心最浓一处火:“在城中杀人的,是你?” “不是!我只磨镜,让她们能看到铜镜里的世界。” “看到会如何?” “入镜之人,神魂俱失,永不轮回。” “张惠蓬娘她们,都是因为这个死的?” “张惠不是,我没见过她。” “放屁!”贺兰浑打断他,“要是你没见过张惠,她佛堂里怎么会有画着火焰图案的焦木?” 纪长清眉心一动,手中星辰失剑再又送进几分:“说!” 火焰尖叫着,眨眼被剑气削成拇指大的一团:“我说,我说!我没给她磨镜子,我只给了她那片木头!” “你给她那东西做什么?” “神魂灭,骨肉生,”火焰的声音僵硬嘶哑,“她们都是阴命之人,有人要她们的魂魄,有人要她们的……” 呵——低低的轻笑声突然在背后响起,砰!火焰爆裂,霎时化为齑粉。 电光石火之间,纪长清拔地而起,轰!星辰失剑悍然挥出! 剑气夹着杀气,卷起狂烈罡风,周遭空气突然阴寒到了极点,贺兰浑抓着桥墩稳住身形,抬头一看,半空中纪长清一人一剑,似一头灰色鹰隼,追逐一道黑气急急向北冲去。 不能让她一个人冒险。贺兰浑撒腿向北追去,边跑边喊:“谁有马?给我找马!” 抬眼一看,天津桥上空荡荡的,百姓们想是被方才的打斗吓破了胆,全都跑了个精光,贺兰浑边追边喊,余光突然瞥见岸边一个黑胖子一伸头,却是朱獠,贺兰浑立刻叫住:“卖馄饨的,给我找匹马,给你一百金!” 朱獠眼睛一亮:“没马,我驮你吧!” 他就地一滚,黑烟腾腾中化成一只巨大的黑色泥猪,贺兰浑飞跑来一跃而上,揪住俩耳朵:“快走!” “好咧!”朱獠撒开四蹄驮起他,半跑半飞追着前面的纪长清,“钱呢?上回你让我找卖经书的钱还没给呢!” 贺兰浑掏出一把金花生往他耳朵眼儿里一塞:“回来给你,快走快走!” 放眼一望,一灰一黑两道影子已在极远处,看方位正是北市一带。 北市,整件事情开始的地方。贺兰浑向猪屁股踢上一脚:“快!” 前方,纪长清手捏剑诀,死死追着黑气,那诡秘的低笑声她听见过三次,一次在张惠的尸体上,一次在菩萨寺的水池边,还有这次。笑声杀死了火焰,想必那火焰最后一句话,极其重要。 神魂灭,骨肉生。有人要她们的魂魄,有人要她们的…… 要她们的什么? 神魂灭,骨肉生,她究竟在何处看见过这句话? 疾如闪电中,越过无数鱼鳞般的屋顶,前面是一座极高的门楼,黑气不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