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瑶看了她一眼,说:“当一个有心理疾病或是人格障碍的人犯了罪,很多人的第一反应都是‘歧视’,认为这种人就不该活着,甚至不该生出来,而且他们犯罪是没有道理的,全凭情绪,随时都可能爆炸。可若是追溯他们童年时的经历,他们的遗传基因,就会发现其实曾经有过无数次机会可以将他们向正常的方向引导,而不是去激化矛盾。” 周珩点了下头:“因果论。任何事情的发生,都有内在原因。听上去很有道理,可事实上,往往是先看到一个结果,再去寻找导致这一切的原因。可寻找到了又如何呢,又不能时光倒流,还有点事后诸葛亮的感觉。” 听到这话,顾瑶颇为有趣的看了周珩一眼,眼神中还带了一点研究。 然后,顾瑶说:“你还挺悲观的。” 周珩接道:“是实际。明知道不会成,还是要努力去做,正面想是励志,反面想就是浪费时间。” 顾瑶仍是笑,却没有回答。 她观察着周珩的神态,心里逐渐得出一个结论,同时也想到了过去许多事,许多人。 顾瑶曾经作为心理咨询师,遇到过不少儿童时期被种下恶因,成年后结出恶果的案例,包括她的朋友,甚至还有她自己。 直到现在多年过去了,她心里仍有遗憾,因此在青青的问题上,她的共鸣更强烈。 而如今看到周珩,她又有了一种非常微妙且强烈的感觉,仿佛两条本该没有交集的信号,突然碰到了一起。 只是就顾瑶观察,周珩似乎对自己的问题还没有觉察,又或者是觉察了,但并不当回事。 思及此,顾瑶问:“你知道青青上次为什么问你要不要收养小朋友么?” 周珩点头:“知道,她想被收养,想离开这里。” 顾瑶笑着摇了下头,说:“她是很挑剔的。过去老师们也曾经安排过,但她每次都很嫌弃,根本瞧不上对方。像这样主动询问,主动表现,还是头一次。” 周珩“哦”了一声,说:“那就是说,她看我比较顺眼。” 顾瑶接道:“应该说是,你身上有某些特质吸引了她。” 周珩歪了下头,下意识将面具戴上:“顾瑶姐,你的意思是,我和她是同类么?” 顾瑶惊讶的扬起眉,隔了两秒才说:“你现在的样子,真该照照镜子。切换还挺自如的,一下子就变成另外一个人。” 顾瑶很直接,但周珩并未介意,只是若无其事的垂下眼。 她自然不能告诉顾瑶,她是周琅,而且一直都在扮演着“周珩”,再说她此行是来做交易的,不是来诉苦的。 于是再开口时,周珩切换了话题:“其实我这次来,是代表我父亲。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末路,以现在的医学没有挽回的办法,唯一可以延长时间的,就是基因药。” 听到这话,顾瑶看待周珩的眼神也跟着变了。 周珩就坐在原位,等顾瑶消化完。 随即就听顾瑶说:“你倒是很直接。” 周珩淡淡道:“药方在你手上,你最清楚它的威力,无论是骗,还是哄,只要涉及到它,你都会生出警惕。与其这样,我还不如直接说。” 顾瑶似是一笑,带着点冷漠:“那我也直接的回答你,这不可能,你让周楠申死了心吧。至于你之前说,有意资助新园区的建设,如果这是买药方的条件,我劝你也不要浪费时间了。”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