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那以后,他们之间确实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,一直到她十八岁生日那晚, 才有了那个幽暗台阶上的初吻。 那才是正式的开始。 虽然很快就结束了。 半年不到的时间, 期间两人总共见了两次面。 她的初恋,开始得隐蔽,结束得狼狈, 过程也短暂。 可是为什么至今忘不掉呢? 昭棠站在桃花下, 望着前面的桃枝, 怔怔思索了一会儿。 她想,应该是十八岁的滤镜吧。 少男少女的情窦初开,总是纯粹美好。即使时隔多年,再回首去看,也像是笼在了一层朦胧美好的烟里。 像隔窗听雨,隔江看花,更多了一层距离沉淀下来的美丽。 可是距离沉淀下来的不仅是美丽,更多的终究还是陌生的年华和愈发疏冷的内心。 七年过去,她再也不是十八岁那年那个胆怯羞涩的少女了。 路景越也不再是那个十九岁的少年。 即使旧事重演,感情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。 就像前面那棵树,就算她再跳起来去碰那片树叶,落地的时候,也不会再有一个少年站在树下等她了。 这样想,她就真的小跑了两步,在跑到那棵树下时,她轻轻一跃,指尖很容易就碰到了最低那一片树叶。 春夏交接时的树叶不似盛夏滚烫,甚至带着一丝丝凉意。 她也不似从前那样需要用尽全力,轻轻一跳,很快落地。 再抬眼,前方空无一人,目之所及,只有小区刻意营造的花木扶疏,在这云开雾散的春天里,姹紫嫣红。 心里空落落的,却无比平静。 这才是现实。 少女梦是给十八岁昭棠的恩赐,并不属于二十五岁的昭棠。 她重新往前走。 漫长的小径过后,转角,抬眼不远处,就是她住的那幢楼。 身侧却忽然传来一道低沉轻懒的嗓音:“你刚刚是在偷花吗?” 昭棠的脚步倏地定住,背脊有刹那的僵直。 耳畔有风拂过,仿佛带来回音。 你刚刚是在偷花吗? 刚刚…… 昭棠不敢置信地转头。 路景越随意倚在树下,一条长腿微曲,另一只脚懒懒搭过去,双手插在兜里,漆黑的凤眸直直看着她。 天光明亮,他眼底似有光芒浮动。 四目相对,时间仿佛有一瞬间的定格。 远处,有小孩踩着滑板车过来,很快就从她身后跑过了。小孩的父母不疾不徐跟在后面,夫妻二人一面低声聊天,一面冲着孩子喊:“慢点。” 路景越的目光在那一家三口身上短暂停留,又重新看向昭棠。 昭棠眼底闪过几不可察的慌乱,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说:“我至于偷花么……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 “等外卖。”男人神情自若地答,又像是很闲似的,追问,“为什么不至于?你看着花开得好看,偷偷采一朵,也不是没可能。” 昭棠:“……” 她看起来像个采花贼? 昭棠抿了抿唇,一板一眼地提醒他:“偷东西是要被开除公职的。” 路景越挑了下眉,一脸的不信任。 昭棠觉得他这个神情简直不要太侮辱人,正想说“我还买不起一束花么”,他忽然站直身体,抬步往她走来。 他们本就离得不远,两米不到的距离。男人的腿很长,步子很大,两步就走到了她身边。昭棠正不解他什么意思,他忽然抬手。 男人的长指拂过她脸侧的一瞬间,昭棠耳边“嗡”的一声,随即整个人像是被定身咒定住。 她屏住呼吸,脖颈僵直,瞳孔不自觉地睁大,一眨不眨地看着他。 他的手伸到她的发顶,轻轻拨了拨她的头发,很快收回手:“那这是什么?” 男人的手递到她眼前,拇指和食指指腹间捏着一片粉粉的花瓣。 昭棠看到,顿时:“……” 路景越撩起眼皮看向她,意味深长点评了一句:“你藏得还挺隐蔽。” 昭棠对上路景越谴责的目光,十分无语,忍不住解释:“我刚走在路上,不小心碰到了开到路边的桃花。” 路景越直直打量着她,神情若有所思,仿佛在判断她话中的真假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