迫不及待起床, 仔细将车马上下都检查过一遍,便向着山上出发。嫌车夫驾车太慢,又自己亲自上。 早间山间湿气重, 放眼望去全是雾蒙蒙一片, 路面也因浸了一夜的露水, 变得甚为泥泞, 驾车要比平日要更加艰难。可他却一点不觉得吃劲,一想小姑娘看见这些礼物,脸上会绽出怎样惊艳的笑,他便觉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。 这快马挥鞭,一路火花带闪电,他大气都不带喘的,就将马车从山脚驾上山顶北苑。 然在大门前瞧见同样气派的马车,比他还早到一步之后,他却是瞬间脸黑如锅底。 雾气涳濛,漫山的翠意都被涂抹得深浅不一。那人立在一株梧桐树下,虽还是一身白衣,光风霁月,然衣襟早已叫夜露着透,上头的鹤羽暗纹都清晰可见,两鬓也不甚干爽。 竟像是昨晚就已经过来,生生在门口等了一夜…… “太子殿下真是好雅兴,东宫里的折子堆得都有半人高了,殿下居然还能抽出空来,到这山上看吹风儿。” 甩了甩马鞭上沾染的露珠,连瑾冷哼道。 想起之前,自己带领使团奉旨进宫,却被某人冷落了足足两个时辰之事,两相对比,旧怨又添新仇,连瑾心里越发窝火,翻了个白眼,从喉舌深处挤出一声鄙夷的“嘁”。 卫旸浑不在意他的话,甚至都不曾转头看他,自顾自负手立在马车前,望着北苑紧闭的大门,曼声道:“彼此彼此。王爷这几日不也在为南北互市之事伤透了脑筋?” 说到这个,他似忽然想起什么,侧眸深看向连瑾,嘴角牵起一抹讥嘲,“听说使臣之中,有人质疑王爷这番急于促成合作,是为了讨好郡主,是以极力反对。言辞尖酸刻薄得,孤都快听不下去。还请王爷三思,尽早抽身,切莫因为自己的一点私情,耽误了国之大事。” “用不着你操心!” 连瑾从车辕上跳下来,拍了拍沾在衣上的露珠,“倘若本王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,本王哪里还有脸来这儿,向郡主提亲。倒是太子殿下你……” 说到这,他突然停下,双手环抱在胸前,眯起眼,把卫旸当猴儿一样上下打量。 直到贺延年皱眉上前一步,挡住他的视线,连瑾才“嗤”地一声,冷哼道:“不愧是北颐的太子殿下,艳福不浅,前头追着一个,后头还有青梅竹马帮忙兜底。即便这头败下阵来,也不会闹得人才留空。怪道这姿态看起来都比旁人轻松。” 卫旸眼里的刀子直接飞出去。 贺延年也实在听不下去,顾不上礼节尊卑,抖着指头直指连瑾,“你、你……你血口喷人!” 周遭随行的侍卫也纷纷握紧手里的长-枪,目光如刀,只待卫旸一声令下,他们便会将这信口雌黄的狂徒给就地正法了。 连瑾却半点不怵,手底下人都或多或少都向后退了一步,他却还昂首挺胸立在那,甚至向前迈了一步,“是不是血口喷人,太子殿下心里头最清楚。那位章家大姑娘的事,殿下应该也都听说了吧? “这几日,帝京上下可是传遍了,听说有那胆子大的,还编纂成话本子,拿去茶楼说书。连本王都听见了一耳朵,殿下作为北颐的太子,难不成消息比本王还滞塞?” 卫旸凝眉望着他,没说话。 连瑾冷哂,“这是殿下自己的私事,我这个局外人,原是不好随便插嘴的。 “但而今,殿下既然有意求娶郡主,成了本王的对手,那怎么着都拿出点诚意。这般朝三暮四,吃锅望盆的,别说郡主不愿意搭理你,就连本王都不屑同你争!” “你!”贺延年气得满脸涨红,胸膛起伏如山。 卫旸启唇叫住他,自己上前一步,淡漠地朝连瑾抬抬下巴,“看王爷这架势,是打算在这儿,就提前把武试分出个高下。” 连瑾挑了下眉,颇有些意外。 印象中,卫旸一直是个冷静到近乎死板的人。当年沙场上同他的对弈,自己也曾使出十八般武艺挑衅,他都岿然不动。想不到今日他随口一怼,他居然就上钩了,还主动邀战…… 连瑾原是没这个意思的,然这会儿子,他心情也实在不爽,找个人撒撒气,正合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