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,视线从杯沿上抬起来,觑着对面的人,嚅嗫问:“陛下的千秋快到了吧?” 卫旸正帮她剃鱼肉里的刺,闻言,筷子一顿,不咸不淡地“嗯”了声,又继续忙活。 元曦心不在焉地转着瓷杯,“那……殿下的贺礼可准备好了?” 卫旸停下手,抬起头,狐疑地上下打量她,淡漠的视线宛如割喉的刀,把元曦盯得浑身发毛。好半晌,他才出声:“你很关心?” 语气半含嘲弄。 元曦一噎。 卫旸和建德帝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,至少元曦在的这几年,父子二人一直都形同陌路。 如非必要,他们基本不见面,就算私底下见了,也都是以君臣之礼相待,全然瞧不出半点父子应有的和睦。每年建德帝的千秋,卫旸就更是敷衍,送的东西还没别国使臣送的拿得出手。 依照她如今的身份,打听这个是奇怪了些,若不是念着太后的嘱托和今日这顿饭,元曦才懒得搅进这趟浑水。 攥着瓷杯忍了又忍,元曦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劝道:“你是太子,这次之事虽有太后出面作保,可到底动摇了你的威信。若是千秋节那日,你再不有所表示,只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。” 她苦口婆心地分析,是真心实意在为他打算。 卫旸却只漠然道:“无妨,他这些年吃斋念佛,想来也不在乎这些身外事。” 元曦急了,“他在不在乎是他的事,你送不送是你的事,皇后和恒王可就盼着你出纰漏呢。”见他还无动于衷,她一咬牙,道,“就当是我要送,行了吧?” 卫旸执筷的手指轻轻颤了下,倏地抬眸。 小姑娘圆着两只大眼睛,也在看他,眸光干净得能掐出水来,显然并未意识到自己说的话里头究竟藏着怎样的暧昧。 心里没来由地空了下,把他自己吓一跳,这是在期待什么? 卫旸莫名其妙,摇头扯了下唇角,将剃好刺的鱼肉夹过去,“需要我做什么?” 见他终于肯松口,元曦长出一口气,思忖片刻,道:“我想送陛下一份双面绣屏风,正面是千里江山图,背面则仿着殿下的字迹,绣上几句贺寿的话。” 这主意的确不错,既花了心思,让人不好挑嘴,也不至于让他为那人的贺礼多操心。 只不过…… “你的字,能行吗?”卫旸兴味地看着她,语气不乏嘲弄。 元曦的耳根“唰”地烧了起来。 因着家族蒙难,元曦虽也出身名门,却没法像其他贵女一样,正常入女学念书。只跟着流放地的一位夫子,学了几天《三字经》,拿树枝在地上写过几个简单的字。 错过了最好的开蒙时机,后来虽有卫旸亲自教导,帮她把学识补上来了,可这一手字还写得跟鸡爪子抓过一样,怎么也改不回来。 “所以才要殿下帮忙啊。”元曦也不虚,理直气壮地怼回去,“不是说名师出高徒吗?难不成殿下对自己没信心?” 卫旸挑了下眉梢,哼笑出声,重新夹了一块鱼肉到自己碗里,慢条斯理地继续剃着鱼刺,“我对自己的字当然有信心,就是没雕过朽木,心里没底。” 元曦起初没反应过来,还乖乖“嗯”了声,夹起碗里那块剃好刺的鱼肉,正要往嘴里送,人一顿,忽地抬起头,“你说谁是朽木?!” 卫旸没回答,只剃着鱼刺,双肩抖得厉害。 “不许笑!”元曦忍不住在桌底踢了他一脚。 卫旸咳嗽一声,还真收住了。可握在手上的筷子却颤个不停,分明还在暗笑于她! 元曦气得又踹他一脚,比刚才用力得多。 可这一脚就跟触及了什么机括一般,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