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错,她想要好好把这日子过下去、好好帮她阿耶重建武馆, 总得找个人做帮手才行。而路不病,就是最好的选择。 李温直一时心如乱麻,想不清楚自己的事, 便岔开话头,转而说起了申姜的成婚。 “我当初就知道你要做皇后,我没说错吧?” 申姜疲累地趴在火红的婚服上直叹气,“你当初是为了揶揄我, 随口胡说的, 没想到却成真了。” 李温直从包袱里拿出一对金玉锁,交到申姜手上。 “这是我这个姨娘给你腹中孩儿准备的见面礼。” 申姜瞧着那两块小锁, 金镶玉,做成锁形, 触手生温,说不出的精致可人。心下欢喜,便欲自己收起来。 李温直看出她的心思, 嗔怪道, “这是给孩子的, 你可不准私吞。” 申姜勾勾唇, “这小鬼还没成形, 你就这般地偏爱。我明明才是你亲姊妹,你却不曾送过我这么贵重的东西。” 李温直笑呸道, “多大人了, 都要当皇后了, 母仪天下, 还和没出生的孩儿抢东西?也不嫌羞。” 申姜自顾自地将那两枚金锁揣起来,“我偏不,我先替她玩几个月再说。” 她知道李温直家里本不算富裕,武馆被烧后,更是雪上添霜,连个住处都没有,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靠路不病接济。能打造如此金镶玉的贵锁送与她孩儿,实是蕴含了莫大的情意,令人心下暖涌。 两人正待再说会儿话,贺兰粼却来了。 李温直一滞,不欲多扰他们二人相处的时光,便匆匆退下。 申姜怪贺兰粼来得不是时候,贺兰粼却不以为然,淡而温和地笑道,“见我自家的娘子,难道还要挑时候吗?” 申姜嗔他。 成婚之仪就在明日,按宫中旧规,皇帝今日不能与新妇相见。 然贺兰粼却把这些规矩都丢在脑后,执意要留宿在申姜处。 申姜委婉提醒道,“陛下,我有着孩子,不能……” 贺兰粼柔声说,“让我留下吧,什么都不做,就这么看着你一夜,也是好的。” 申姜暗笑他有点痴,朝堂上那么一个杀伐果断的君主,到了她这儿怎么就变得婆婆妈妈? 虽如此想,她湖面一般的双眸中柔情荡漾,枕在他的手上,还是默许了他留下。 他们所在的内殿,正是当日申姜给贺兰粼下荤酒的那处。彼时虚情假意虚与委蛇,却不曾想还有这般惦记着彼此,相互交心的一日。 “我们的孩子是女孩还是男孩?”她轻轻问。 贺兰粼略有茫然地摇摇头,“这我就不知道了。” 俯首抚摸申姜如雪般的面颊,柔美而娇憨,浑如一枚刚剥的鸡蛋,“若是女儿,必定和你一般美。若是男儿,会和我一般俊。” 申姜似喜非喜,“呸,大言不惭,自己夸自己。” 贺兰粼亦笑了,两人掌心相碰,均感幸福喜乐。 天亮,申姜被叫起来,梳妆打扮,换上厚重的皇后霞帔,准备封后大礼。 天色极好,东边的朝阳挂着微微的淡红,慢慢化作五彩祥云,缭绕天际。 一切都寻常,一切却又都不寻常。 申姜被众人簇拥着走了出去,和贺兰粼站在一起,祭拜天地,受万人山呼海啸似的朝拜。她脑子昏昏糊糊,听不见旁人在说什么,眼睛一直看着贺兰粼,贺兰粼也一直在看着她。 无数本国、邻国的官眷贵妇皆涌入宫来,贺礼堆积成山。阿翁、李温直等人均在皇宫中观礼,建林城的百姓簇拥在皇城外,渴望一睹皇后的风采。 申姜浑然被这热烈喜庆的氛围所淹没,如在云端,浑身都轻飘飘的。 帝后成婚,天下同喜。 龙凤花烛,大吉大利。 洞房内,两人并肩坐在一起。 冬日已尽,春寒料峭,炭火烧得很旺,噼啪作响。 蜡烛洒下暖橘色的光,昏昏暗暗的。申姜一身繁冗的喜服尽数脱了,只穿了一层绛色薄纱,温顺地靠在喜榻上。 她眼中覆了一层柔柔的薄雾,映照着贺兰粼的影子。细腰雪肤,仿佛一折就断。 贺兰粼也早已褪去了朝服,脖领间的盘扣悉数都解了,缓缓地朝申姜走来。 他眸色与昏黄的烛光融在一起,暗哑得很。 申姜紧张地站起身来,双手背后。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紧张,明明孩子都有了,早就是老夫老妻了。 这是他们的新婚之夜。 贺兰粼揽住她的细腰,微眯着双眼。申姜声腔微颤,红光满面,“我们……要不要先喝点酒?” 空气停滞,熏着令人沉醉的暖。 他刮着她微翘的鼻尖,“刚才喝过合卺酒了。” 申姜吞咽了一嗓子,绯红的唇直接吻上他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