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那半截钗,攥在手心里。 他咳嗽,身子剧烈一颤,猛然呕出一大口血来,就此不省人事。 …… 申姜生前本是拟定的皇后人选,如今骤然逢难故去,依据先例,可以为其追封。 贺兰粼却拒绝为她加封任何谥号。 谥号是给死人用的,而他坚信她还活着,一定好好地还活在世上的某个角落。 回到申姜从前的寝殿中,姑娘身上淡淡的芳香犹自留存在被褥床榻之间,她用过的首饰,还凌乱无章地摆放在妆奁之内。 贺兰粼一件一件地收了,用油布包仔仔细细地裹了好几层,紧闭窗户,不让一丝风透进来,吹走她留下的最后几丝气味。 他在她的寝殿中怔坐了好几日,不怎么吃也不怎么喝,也不睡觉,只不断追忆着她在时的时光,怕记忆也会消散。 他眼圈黑了,下巴长出了一层青胡茬儿,形容枯槁,如个鳏夫一样,也不打理。 贺兰粼拿了许多的宣纸来,在纸上画出她的样子。可画了一百张也揉碎了一百张,根本就没有任何一张画能画出她的风姿来。 当日给申姜看病的医馆大夫被抓来。 大夫确实也看出申姜不像是一般人,但却万万没料到她竟是宫里的娘娘,跪地求饶道,“陛下!草民确实不知娘娘的事,更加不敢谋害娘娘!当日娘娘要问草民开药,草民也是不敢开的!陛下饶命,陛下饶命……!” 贺兰粼带有颓色,眼角冷峻如冰。 “什么药?” 大夫战战兢兢地答道,“落、落胎药。” 贺兰粼又感觉心被狠狠地剜了一下,又喜又痛。 她果然已有了他的孩儿了。 可她还是离他而去了。 贺兰粼将那大夫打发了,手里仍然紧紧握着从崖底找到的那枚珠钗。 他叫人拿来了酒,一杯又一杯地给自己灌下去,醉得不像样子。 醉到深处,仿佛又看见了申姜,她双唇含笑,来到他面前。 他往前一攥,人影却又消失了。 “阿姜!” 贺兰粼猛地清醒过来。 恍惚了片刻,觉得自己不能再这般颓废下去。 他得继续去找她。 叶君撷临死前的话还浮现在耳边,“……那女人竟敢拿水泼我!要不是你们的人及时赶来,她能逃出我的手掌心?贺贼,你自视聪明,却连自己手下暗度陈仓都不知道,真是可怜又好笑,哈哈哈哈!” 叶君撷既然这么说,说明申姜并不是因为叶君撷落崖的。 她究竟是怎么落崖的,他必须得搞清楚,不能这么不明不白。 贺兰粼佯称大醉不醒,避开了董无邪,默默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平民装束,离开宫门,往侯府而去。 …… 路不病这几日就要搬离侯府,偌大的一个侯府空空落落的,下人少得可怜。 路不病独自坐在太湖石边,托着下巴,盯向小湖里跳跃游动的红鲤,沉思苦想,烦恼无比。 陛下因为申姜的死那般伤怀,他的心也如同被万虫咬啮。 可事发时,他躲在树影后看得分明,申姜是活活被董无邪给逼下悬崖的。 他因为腿伤未愈的缘故,搜寻时落了董无邪一大截。待匆匆赶到那悬崖时,董无邪正拿着长剑对准申姜,咄咄逼人,申姜没办法,纵身跳入了悬崖。 由于距离太远,二人之间说了什么话他听不清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