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叶武之的死,叶母一连数日重病不起,大公子又昏昏碌碌,偌大的一个叶府,实际的当家人已是叶君撷。 叶家下人大多不知申姜的来历,见君撷公子悄然接了个头覆面纱的姑娘上门,只道是养在外面的美妾,不敢得罪,言语间对申姜甚为客套。 慎刑阁是叶府设在地底下的私人水牢,一连数日,叶君撷都在慎刑阁中拷问犯人。 那所谓的犯人,应该就是贺兰粼了。人站在地面上,可以隐隐听见地底下的哀嚎声。 申姜从没觉得自己离贺兰粼这么近过,虽然她没踏进慎刑阁,却日日夜夜能幻想出贺兰粼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样子……这种感觉很奇怪,从前都是他掌控她,如今反过来,她仿佛做了主人。 然她并不想再见到贺兰粼,她隐隐有种预感,若是再见到了他,他不会放过她的。 她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。 几日来,申姜一直在向叶君撷请辞,说自己要去找亲阿翁,并不欲在叶府中多加逗留。 叶君撷却总以没替她洗刷污名为由,拐弯抹角地婉拒于她。 申姜无法,只得深居简出,暂时留在这深深的叶府中。 这日下午,韩松忽然找上了她,恭敬道,“女郎,我家公子请女郎往慎刑阁走一遭。” 申姜一阵疑惧,慎刑阁,往日叶君撷连靠近都不让她靠近的。 何况,阁中有那人…… 那股不安之感越来越沉重,申姜蔫然,低低地说,“我身体不舒服,不想去。” 韩松道,“女郎放心,那人已被枷锁锁住,关在水牢之中,绝对靠近不了您。我家公子要从他口中逼供出重要线索,还请女郎前往襄助。” 申姜嗯了一声,见韩松态度坚决,知是非去不可。 可她心中却大为不是滋味,叶君撷和贺兰粼怎么斗,怎么你死我活,她都不想管,为什么一定要把她牵扯其中?君撷是在利用她对付贺兰粼吗? 她怏然不乐,随韩松走进了地下水牢。 那水牢着实是够深的,长梯走了甚久才见底。地底下潮湿闷热,令人呼吸不畅,只勉强能让人站直。 申姜在牢房之外,就有种被活埋的感觉,难以想象被押解其中是什么感觉。 叶君撷一身潇洒利落的紫冠长袍,正在地牢尽头等着她。 闻她来了,双手欲将她握住。 申姜不快,缩手躲了过去。 叶君撷见此,愣了愣,倒也没再纠缠。 他愧然道,“姜妹妹,对不住,要叫你来这肮脏的地方。” 申姜想说“知道对不住还硬叫我来”,却没说。 叶君撷命人将石门打开,和申姜走了进去。 快到水牢边上时,叶君撷将申姜的手捉出来,强行拉住,像是故意做给谁看一样。 申姜更为不悦。 铁栅栏抬起后,只见一男子站在水牢中,水齐齐没过他的腰,正是贺兰粼。 贺兰粼衣衫褴褛,脊背上全是猩红的血痕。黑索缠绕在他的四肢之上,牢牢锁住。 冰冷的水珠挂在他黏腻的发丝上,即便是这般污浊狼狈的环境下,他仍那么俊,有种支零破碎的美感。 一丝微光照下来,贺兰粼睁开眼睛,目光正好落在申姜和叶君撷握住的双手上。 他挑眉瞧向申姜,勾唇冷笑了下。 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