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提生辰了。” 申姜不太相信,什么地方能见不到阳光? 贺兰粼对上她疑惑的目光,“你不晓得吧,我从小长在古墓里,棺材就是床榻,七岁之前,都没走出过墓穴。阿娘说仇家一直在追杀我们,只有躲在幽暗不见底的墓穴中,才能活命……” 申姜哑然。 怪不得他皮肤白得出奇,怪不得他行事沉默,有时冷漠得跟个有形无魂的影子似的。 她多少晓得贺兰粼命数不济,从小活得辛酸,却没想到辛酸至此。 想来倒也是,若非被逼无奈,像他这般丰神俊朗的郎君,又何必来当这百姓唾弃的云鹰卫。 申姜一阵不是滋味,实打实地有几分哀怜他。 一股冲动涌上心头,她犹豫着,几乎要说出“不然我们一起走”。 可手心里微烫的温度猛然叫醒了她。 贺兰粼沉沉闭着眼睛,轻薄的上眼皮被烛火熏得,几乎半透明。他的额头、耳朵、双手皆是烫的,气息也一时重过一时。 “贺兰?” 他烧热了。 申姜恍然,原来刚才他说在雨中等了她两个时辰,并不是假话。 贺兰粼低低道,“没什么事,感觉有点冷罢了。” 申姜将他搀到自己的榻上,用一块巾帕敷着他的额头。 他确实是烧热了,不过这大雨如注的,她去哪儿给他煎一副药? 若是去求路不病帮忙,路不病必然会发现他们二人的关系,一切就都露馅了。 申姜脑袋蒙蒙直响。 贺兰粼仰在榻上,无知无觉地躺着,双唇微微翕动。 申姜有些急,他可万万不能有事,他有事了她怎么逃出去? 不过风寒而已,他们云鹰卫身强力壮,应该不至于怎么样吧? 转念一想,身强力壮的是路不病等人,却不是修长清削的贺兰粼…… 风雨将门窗吹开了一条缝儿,仿佛在告诉她,外面的雨有多冷。 贺兰粼看出她的紧迫,微微笑道,“你急什么,我就是有点晕,躺会儿便好。” 申姜质疑道,“真的么?” 他点了下头。 申姜将门窗关紧,守在他榻边。 “要不你去求路大人给你点药?” 若是她去求,身份实在不方便。 贺兰粼撑着眼皮,神情有些困顿,“此刻已是深夜了,明日再去罢。” 申姜关切地抚摸他的额头。 事实上,她又不是真喜欢贺兰粼,她只需让他知道她十分关心他就行了,没必要冒雨去做些出格的事。 既然他要自己挺着,那便让他挺着吧。 申姜如此想着,神色上表现得很悲惋,伏在他肩头不肯起来。 “看你烧热,我这心也如刀劈火烧似的,宁愿替你承受。” 她抬起晶莹的一双眸,眼波流露,外人看来,像极了真切的爱怜。 贺兰粼顿时凝噎了一瞬。 他启齿微笑,“说什么傻话呢,你若是担心,就在身边陪我吧,权当给我解热了。” 申姜顺水推舟地答应。 贺兰粼沉沉地闭上眼睛。 今日是他第一次过生辰,若是他脑袋不是这么晕,说什么也要把申姜抱在怀里,好好吻吻她。 可惜了。 半晌,他终究是抵不过睡意,意识渐渐消散。 唯有那想把申姜占为己有的强烈执念,阴魂不散地缠着他,仿佛梦里也叫他把她锁住。 气氛甚是平静、旖旎。 申姜脑仁乱跳,犹豫再三,开口引导道,“……贺兰,若是我想和你一起走,你愿不愿意啊?” 没有回应。 申姜皱皱眉,又轻唤了一声,见他真是烧糊涂了,长长叹口气。 到底还是功亏一篑了。 以后再找机会吧。 …… 翌日,雨后清朗的光照在屋里,申姜睁开眼睛,发现躺在榻上、盖着厚厚被子的人却是自己。 身边空空如也,不知贺兰粼什么走了,想必是为了避嫌。 想起昨晚的经历,申姜还是觉得有些遗憾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