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人耳膜嗡嗡直响。 顿时,大殿鸦雀无声。 路不病瞧众女太闲,怕她们聚众生事,便给她们安排了杂役。 申姜和几个细皮嫩肉的贵女被安排扫花园,李温直还有几个寒门秀女,都被叫去给水缸挑水。 李温直又想抱怨,哪有叫姑娘家干这种粗活儿的,手不得磨破了? 然而一见路不病那微眯的凶眼、生满狼牙的长鞭,她到嘴边的抱怨之语又生生给咽了回去。 花园中,共有六名秀女打扫。 “路大人待申姜是有几分偏爱的。” 陇阳沈氏贵女沈珠娘扫地扫到一半,半是轻讽半是感慨地道,“从来这些轻活儿路大人只安排世家女做,这次居然也叫了申姜来,那李温直快妒忌死了。” 沈珠娘的声音不大不小,周围扫地的几名秀女都能听见。就连正在井边挑水的何小怜闻此,耳朵也动了动。 申姜手上的笤帚一滞。 沈珠娘家里是世族,认定耶娘会救女出去,才会如此有恃无恐地说笑。 申姜不欲节外生枝,忍耐着性子,冷冷回怼了一句, “乱说甚么,找罚?” 沈珠娘唇边掩过一笑,轻飘飘地把此事掀过了。 又扫了一会儿地,众女都感觉腰酸背痛,腹中饥饿,然而离用膳的时间还差整整一个时辰。 有人胆怯地问道,“……那位贺兰郎君下午不当值吗?他当值,总是会早放膳。” 无人应答。 半晌沈珠娘才闷闷地说道,“别惦记贺兰粼了,他已经被何小怜盯上了。今晨,我生生见到何小怜勾他的衣角,他也没斥责。” “贺兰郎君那样好说话,会不会一时心软,放何小怜走?” “她也配。” 沈珠娘不屑,“别看贺兰粼表面温和秀静,其实心黑手硬得很。前几日逃走的那个秀女王娥儿,本来已经跳下悬崖了,贺兰粼愣是追了下去,在峡谷中搜寻三天三夜,把尸体抓回来了。” “死都不得安宁,死都别想逃出去。” 众女仿佛都被这一句唬住了,谈话声戛然而止。 一时,各怀心事,只余扫地的沙沙声。 申姜垂着头,假装对众女的谈论冷漠无感,手心却微微有些发凉。 她抬头望了望碧蓝的远天,天边时浓时淡的浮云。 假的。贺兰粼不会如此的。追踪秀女,只是他的指责所在。王娥儿和贺兰粼素不相识,怎么能比得自己和他日日夜夜的情意。 对她,他断不会如斯心狠。 申姜阖阖眼,把这话忘了,像风吹走浮云一样。 …… 过了半晌,路大人来了。 他手执鞭子,一甩一甩的,发出凛人的空响。幽森森的眼睛从众秀女身上扫过,令人浑身发寒。 秀女们都怕惹火上身,深深埋下了头,鸦雀无声地扫地。 申姜正随着众人一块埋头,路不病忽然走过来,鞭柄点住了她的扫帚。 “你别扫了,过来跟我走。” 申姜讶然抬眸。 沈珠娘等人闻声,眼神也齐刷刷地聚在申姜身上。 路不病没好气地斥道,“看什么看,爷的寝房太乱了,有老鼠,要个打扫的人。你跟着爷过来。” 说罢,也不再解释什么,率先而去。 路不病发话,申姜不能不从,丢下-面面相觑的众女,拿着扫把跟在路不病身后。 沈珠娘过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。 “我就说她和路大人有点勾结,果然。” …… 申姜跟着路不病来到西侧寝房。 为了看管秀女方便,侍卫们的住所分散在长华宫各处。 路不病作为云鹰卫的统领,他的寝房是所有侍卫中最好的。那殿外面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桂花树做遮蔽,夏日里花香混合着凉风,阵阵吹拂,很难想象还会有老鼠出没。 况且路大人前额丰满,一双眼睛浑如刷漆,真如同太岁神再世,岂会怕几只老鼠。 申姜嗅到了一丝不寻常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