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尸体,穿过魔兽的尸体,穿过讨伐队成员的尸体。他见过的死亡不算多,但或许是因为有记忆以来就孤独一人,他很清楚被拋弃是怎么一回事,总会有人走向灭亡的结局,不可能所有人都得救,但正因如此,才要紧紧抓住那些能够拯救的人不放。 他朝前踏出步伐,笔直面对远处的小小身影。周围已听不见任何声音,甚至连鼻腔都熟悉了乾涸血液的味道,他像是在朝着死亡一步步靠近,身体的每一吋肌肉都在反对这个违背本能的举动。 宙伊斯的嘴角不禁勾起一丝笑。自从奥门死后,他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要继承他的遗志成为英雄,实际上却一直只能选择让自己开心的事情做。他没办法不在寒冷的冬夜进酒馆小酌几杯、在温暖的床舖上入眠,他没办法在经过热闹的市集时不去一探究竟,他没办法奉献自己的全副心力在训练以及战斗上。 包括现在,他也不是英雄,他没有放下自己的一切恐惧、犹疑、藉口和自我怀疑而踏上战场,他只是选择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。管它是不是正确,管它是不是必要,这就是他的自我满足。 爱緹拉前进的步伐缓慢,又带着一种诡异的节奏。在没有魔兽靠近的时候,她就像是个迷路的孩子一般,茫然而漫无目的。然而当落单的魔兽从后方赶上她,蹲伏庞大的身躯准备朝她扑咬时,她便会瞬间转变为无法看清的迅疾脚步,左右移动的身影几乎像是同时间出现在不同的地方,手中长剑则由刁鑽的角度一举刺向敌人的要害。 当宙伊斯来到与她相距仅数十公尺的位置时,爱緹拉原本空洞的眼神闪现光点,双脣弯起露出笑容。 「还是在调侃我的那时候的笑容比较可爱。」 宙伊斯停下脚步站定,看着爱緹拉飞一般地朝他衝来。 「冷静下来吧,现在整个前线不想杀你的就只有我了,偏偏我是最弱的,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吧,好吗?」 他知道对话不可能会起作用,但就是忍不住想说。对方是爱緹拉,说不定在现在这种不会回覆他、也不会对他的话做出任何反应的情况下,他反而比平时还容易说出口。 爱緹拉踏过最后几步的距离,长剑剑尖毫不留情地瞄准宙伊斯的心脏。 宙伊斯向后闪避,与爱緹拉维持一定的距离。他必须先掌握住她攻击的节奏,才能找出足以趁机接近的空隙。 爱緹拉展开连续剑击,随着宙伊斯闪避的次数越来越多,她的喉咙也渐渐发出细小的声音,最后成为猖狂的大笑声。 「啊哈哈哈哈哈哈哈——!」 怪物。任谁看了此副景象,恐怕都会產生这样的感想吧。 那高昂的笑声,与手中冰冷的兵器、遍布大地的尸体呈现强烈对比。 拥有绝对的实力,又无法以话语沟通,只懂得杀戮与破坏,无疑是个无情的怪物。 但是,那是爱緹拉。那是自愿背负艰苦的使命,真心为民着想,总是摆出严肃冷淡的表情,但偶尔眼神中会流露出无奈,剑术高超,但相当固执,看似不苟言笑,但偶尔也会说点调侃的话、甚至对人恶作剧,散发的气质冰冷,但内心的感情相当温热的爱緹拉。 所以宙伊斯没有恐惧,也没有动摇。他将盛装着解药的小瓶子紧紧握在手中,双眼紧盯着爱緹拉的一举一动。 突刺。侧身。挥斩。后倾。两人以极快的速度一来一往,在这样哪怕只是多眨一次眼便足以致命的微小时间内,宙伊斯却感受到了如同永恆的流动。他清楚看见爱緹拉睁大的双瞳中,那不属于平时的她的锐利光彩,看见她的双脣如何划出前所未见的陌生弧度,看见她彷彿正在享受这场杀戮的沉浸神情。 「你可真是个傻瓜。」 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