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要走。 父亲喝道:「站住。」 我停住,并不转身。 大阿姨笑着缓颊:「哎,你们两个有话要好好讲。」 父亲扬声:「好好讲?还有什么好讲,看看那些新闻——乱七八糟!噁不噁心?」 我一顿,感到了满腔怒意。我转过身。大阿姨先一步来劝,她讲:「哎哎,都是捕风捉影——」 我衝口打断:「我是同性恋也不比你噁心——你不看看你自己!找外室,还有一个私生子,人尽皆知,你还洋洋得意,简直无耻!」 父亲先一愣,神色才变,彷彿也气极,他喘一口气,骂着混帐,手摸到圆桌边的一隻杯子就往地上砸,发出哐啷地一声。 大阿姨惊叫着,可去拦住似要衝上来的父亲。外面的人大概闻声,开了门进来,她忙把人赶开,一面向我示意:「不要说气话!」 我冷笑,道:「我就是同性恋了,又怎么样?」 大阿姨张着嘴,似呆住,迟迟没有说话。 父亲倒高了声音:「就让他说!以为自己在外面闯几年有本事了?搞同性恋,真不知道你妈这样教你的?教出你这种丢人现眼的儿子!」 我一听,更气不过,大阿姨即刻拦住我。也不知道她哪来大的力气,我一时竟然挣脱不开。 她向我道:「少说两句,不要跟你爸吵了!」 我松开力气,往后站,看着那扶着一张椅子彷彿气得发抖的父亲。我道:「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。」就转身开了门出去。 后头隐约听到怒骂,但也不去管了。我出了餐厅,外面庭园里,大姨丈和一个瘦小的妇人站在小池塘前说话。 看见我,都静默下来。大姨丈脸上彷彿訕訕,那许女士则一派小心翼翼似的。我只一逕地走。 我才开了车,手机便响起来。 一看,不想是赵小姐。她问我碰面,口吻比前时轻松多。她那方面之前经过了周旋,对方不告了,要私下和解。当然,曹宗庆是从头到尾都不曾出面。 我心情还有些混乱,本要拒绝,想想仍旧答应了。 去到约定的地方,是一间不很起眼的咖啡厅,这一时除了赵小姐,只有一对老夫妻坐在里头。 赵小姐戴着墨镜坐在墙角的位子。我在她对面的椅子坐下。服务生来递上餐本,我并不看,直接点了一杯咖啡。 等服务生走开,她摘下墨镜,看一看我,笑道:「咦?脸色这么差。」 我勉强笑了一下,说:「找我什么事?」 赵小姐道:「还有什么事?当然是——」停了停,看一看周围,「那个报导写得也太过份了。」 我不说话。 赵小姐道:「这种辛苦——哎,我也才受过。」又一叹,「其实本来也不用这么严重的,都怪那些记者,真可恶!追着我不放,弄到那样地步差点不能收拾,假如不是你们做出了新的新闻盖过去,现在还有得闹,根本不能谈和解。」 我一顿,问:「你说什么?」 赵小姐笑了笑,逕自说下去:「也不用瞒我。还以为宽宜真是气得不理我了,想不到他要用这种办法,可是,他现在什么事还让律师来告诉我,我没办法关心,心里总觉得很难过。」 我一时愕然,脱口:「你以为这件新闻是……他为了你去做出来的?」 赵小姐似乎还要讲什么又一顿,看着我问:「难道不是?」 我胸中不由堵了一口气,忍不住就要站起来走人。可一直起背脊,望住她的脸,一下子只感觉到疲倦。我道:「他为什么要伤害他自己来成全你?像是你这样的母亲,像是你这样——根本不值得!」 赵小姐彷彿呆住。她张口,可是一直没有出声。 我也是沉默。因为实在不知道能和她说什么。这时候服务生过来送上咖啡。放下杯子的那一声动静,赵小姐才回神。 她变了脸色,瞪大两眼望着我,低问:「——怎么回事?既然是假的,他为什么不澄清?你也不澄清?」 我说不出话。 她仍看着我。静默了一下子,又问:「是真的?」也不等我答话,彷彿受了刺激,一逕道:「真是不敢相信——怎么能有这种事?宽宜不会这么糊涂,他一向是——这种事情——你怎么能这样做?怎么要害他啊?我这么相信你!」 她说到最末,声音隐约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