吸声,甚至还微微打起了鼾。 “……”风承熙掀开被子就坐了起来。 叶汝真看起来睡得正香,其实正在暗中观察, 瞧见他的动静, 顿时头疼这家伙黏人睡觉的毛病可怎么才能改,这可不比在宫里, 外祖母整天都瞧着呢。 然而风承熙忽然又躺了回去。 叶汝真:“……” 睡得显然十分不安稳,一直翻来覆去。 叶汝真自己也睡不惯这美人榻,但怕被他发现, 一直忍着没翻腾, 等他那边消停了,才缓缓松了一口气,翻了个身。 然后就听风承熙的声音传来:“……睡不着?” 然后就下床走了过来。 “!!!!”叶汝真,“陛陛陛陛下……” “嘘,别乱叫。” “可可可这榻上窄,只能睡一个人。” “我知道。你睡床上去。” “可是……”叶汝真还想挣扎一下, 风承熙忽然俯下身,那架势竟然是要把她扛过去。 叶汝真立即麻溜地抱着被子起身。 风承熙扯下她的被子。 叶汝真真的惊了,以前都是分被子睡的,难道现在还要同一个被窝,这要是给外祖母看见了—— 然后就见风承熙把被子一抖,自己躺了进去,把自己裹裹严实,脸都埋进了里面。 看了看她还杵在原地,“还不去睡?” 叶汝真一脸懵,呆呆道:“陛……你睡榻啊?” “嗯,”风承熙的声音闷闷的,“那床太软了,睡得腰疼。” 叶汝真心说没有啊,夏天了,床上铺着凉席呢。 但既然能睡回自己的床,她自然一万个愿意。 人倒在床上的一瞬,舒服得就像回到了熟悉的怀抱,整个人舒展两下,很快就睡着了。 这一觉睡到大天亮,院中传来清脆的鸟鸣,以及下人的脚步声与说话声。 这是她阔别蜀中数月之后的第一个清晨,睁眼那一刻就感觉自己好像没有离开过,好像昨天,昨天的昨天,都是在这张床上醒来。 然后就看到了在美人榻上的风承熙。 他还没有醒,整个人蜷成一只虾似的,连头带尾裹在被子里,像是一包得滚圆的抄手。 他向来是习惯早起的,这么晚没醒,要么是昨夜实在睡得太晚,要么是宿醉醒不过来。 叶汝真轻手轻脚地起床,正要出去让下人们小点声,然后就发现,声音好像是风承熙被子里发出来的。 叶汝真:“……” 竟不知道他还会说梦话。 她悄悄过去,帮他把被子掀起来一点,让他脑袋露出来,省得闷着。 他嘴里嘀嘀咕咕一长串,叶汝真把耳朵贴上去,细听了半天也不明白。 文鹃带人端了热水进来,听了一会儿,悄悄笑道:“真是读书人,做梦都在背《尚书》。” 叶汝真看着被子里的风承熙,有点讶异。 若从世上选一本风承熙最讨厌的书,毫无疑问就是《尚书》。 宫中人人皆知,风承熙第一次心疾发作是在七岁,因为背错《尚书》,迁怒姜凤声,狂怒之下甚至咬下姜凤声的肉来,一举坐实暴君之名。 但没有人知道,林敬教风承熙的《尚书》本就是错的。 “他故意颠倒了词字,前后文掺杂,朕依言去背,不想出一丝差错,读了又读,背了又背,结果在众臣面前一张口,全是牛头不对马嘴,没有一句对的。” 一书之差,激发了他心中隐疾,从那之后,原本保皇一党的大臣对他彻底失望,昏君无能之名传遍朝野。 在春天正好的明德殿里,风承熙再提起这事的时候,神情已经十分平淡,甚至还能微微一笑,“厉害吧?朕记得越牢,背得越顺,就错得越离谱。” 但现在他在睡梦中,颠来倒去反复背着那一段。 叶汝真压低声音问文鹃,他背得对不对。 文鹃年值豆蔻之时,家里给她订过一门亲,未婚夫婿很是喜欢读书,还教文鹃读书识字,诵记圣人文章。 只可惜后来未婚夫一病呜呼,只留下文鹃一人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