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静静地看着已经十年未曾面对面地见过的傅时画。 无论是谁,若是看到了这样一幕,恐怕都会感慨昭渊帝便是坐在最冷的金座上,也到底是一位父亲,难以割舍自己当年最宠爱的大儿子,再眼眶微涩,哑声劝慰几声。 可若是仔细去看他的眼睛,才能看到,昭渊帝的眼中有欣慰,有感怀,但更多的则是一种奇特的幽深。 “阿画已经这么大了。”金殿空空荡荡,所有侍从侍女早已被屏退,昭渊帝却突然出声感慨道:“不知他还会否为当年的事情而恨我。” 他话音落下后,再过了须臾,一道细细的影子突然从金殿的某根柱子投下的黑影中,悄然蔓延了出来。 那道影子如蛇般蜿蜒到了近处,一道身影这才从那影子中立了起来。 “陛下志在千秋,何必介怀这样一点爱恨。”那身影哑声笑了起来:“更何况,无论当年恨不恨,以后都定然是要恨的。有时候,恨多了,就不必分清到底哪些恨,来源何处了。” 那道身影穿着纯黑的斗篷,材质似是极为特殊,在斗篷的某处,绣着一团仿佛燃烧火焰般的图案。 图案上,还有一只睁着的眼睛。 昭渊帝闻言,轻轻抬眉,看向了面前此人。 “但你们在浮玉山的数十年密谋已经失败。”昭渊帝的声音喜怒难测,居高临下,显然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修道者,而自己只是凡人而有任何谦卑。 他的手指轻轻扣在金座的扶手上,发出一声极有压迫感的轻响: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,浮玉山下封印的,是魔神的心脏?我倒是也很好奇,没了心脏的魔神,还能复活吗?” “褪去凡躯,成魔成神,苍茫天地,唯魔永生。”那道黑斗篷身影轻轻躬身,虔诚无比地说出这句话,再道:“浮玉山下的心脏没有取出来,也还有四肢,有头,有躯体,更何况……这里不是还有现成的心脏吗?” 昭渊帝的手指微顿。 黑斗篷上的那只眼睛悄然一眨。 第79章 燕灵很绝望。 绝望的绝,绝望的望。 任谁和她在同样的处境下,僵硬这么久,恐怕也已经研究出了绝望的四种写法。 因为她已经在这个墙头这样一动不动地伫立了足足七日了。 她从一开始愤恨地盯着院舍之内,以为虞绒绒是匿身在房间里不肯出,到终于相信了对方确实不在,如今她甚至已经数清楚了构筑这院墙用了多少块砖,不远处的小舍上盖了多少片瓦,院子里的枯树被风吹落了几根枯枝。 身上的隐身符还剩三张,倒是还能支撑三日,毕竟三日后,就是第二轮比剑大会了,燕灵不信到时候虞绒绒还不回来。 燕灵叹了口气,开始了又一轮的道元流转冲脉,只盼着这样入定之后,时间可以过得快一点。 如果,她是说如果。 时间能够倒流,她……她绝不会在没调查清楚的时候就轻易来这里,再如此憋屈地被困在墙头的! 哪怕是去冰瀑湖边磨剑呢! 她还想和那个虞绒绒好好比比剑呢! …… 宁无量在磨剑。 冰瀑湖中的巨大冰山已经恢复如初,此刻湖边依然蹲满了梅梢派的弟子,这群弟子明明已经没剑了,却也还要从路边捡了枯枝抑或抱了木剑来硬磨。 ……与其说是磨剑,多少其实更像是在闲话家常,乱聊八卦。 “诶这两天怎么没见小虞师妹啊?” “啧,一边去,少在那儿一口一个小虞师妹拉近乎,好好儿的在前面加个小字,就你聪明哦M.daMiNGPUmP.coM